她是太后,可以这般不顾忌,但柔嘉身为她名义上女儿却不能冷脸相向,仍是妥帖拜了谢:“谢太后。”
从顾忌家颜面,太后事尚且委婉,可三番两次皆让她逃了去,甚至连永嘉婚事都被她掺和了进去,太后一想到这里便渐渐生了怒,脸『色』也愈发阴沉。
但和亲之事毕竟关涉政事,皇帝有他理由,即便她身为太后也不可干政,她只有从别地方入手,比婚事。
她再怎么也是嫡母,想在婚事上拿捏一个公简直易反掌。
于是太后忽然微微笑了一:“柔嘉,些时候西戎那桩事是可惜了,你年纪到了,也是时候该议亲了,再拖去恐叫别人来戳哀家脊梁骨了,你是不是?”
她明明在笑,却叫人无端发凉,柔嘉攥紧了手心,声音恭敬却又格坚决:“不敢劳累娘娘烦心,柔嘉现无心婚事,亦不曾想嫁人。”
“哦,那段日子高彦昌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哀家听他为了你可是还遭了一顿贬斥呢。”太后摩挲手上佛珠,眼神紧紧地盯她。
“高校尉只是念在父亲旧情上罢了,柔嘉跟他并无私情。”她神『色』冷静地回答道,“柔嘉现只盼能在这深宫有一席之地,或是得了幸能长伴青灯古佛便足矣。”
“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般寡淡老成?”太后不轻不重看了她一眼,“大缙开国百余年,尚未有公不婚不嫁先例,即便这是于你私心,但旁人却未必这样看,倘若你不嫁或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你是想叫别人误会哀家苛待你吗,还是想叫别人指责皇帝事不公允?”
她声音越越严厉,最后一拍桌子,让柔嘉背上负千钧。
她低头,只了一句:“柔嘉不敢,可柔嘉却是毫无婚嫁之意,柔嘉愿手书以告,愿娘娘体谅……”
“以告?”太后冷哼了一声,“你既已得了公封号,在宫享了这么多年尊荣,自然也需为皇家尽一份力,便是不去塞和亲,可这京城王公难道不需笼络吗,你怎可此种有负先帝恩德话来!”
必之时,公嫁或者去和亲也不是什么少见事。但先帝子嗣不丰,宫又爆发一次花,这宫里活来公今并不多,除了已经嫁,这宫便只剩她和永嘉两位了。
柔嘉不是想年先帝应了母亲求让她进宫是不是有替永嘉挡箭考虑,但时母亲还在,这些事暂且落不到她头上,她便也不愿深思。
今太后拿了大义来压她,她实在不拒绝理由。
但是她今身子已经破了,又和皇兄纠缠不清,万一成了婚被发现该怎么办……她实在不敢承担。
踌躇之间,柔嘉只是低头,深深拜去:“盼娘娘成全。”
太后今日是存了心磋磨她,见她不答话,也不生气,只是眯眼,整好以瑕地吩咐了一句:“你既是不明白,那便跪在这里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