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和方彦刚吃完晚饭,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周昱一看,神色突然变得凝重:“我爸疗养院的电话。”
对面的女人语气急促:“您好,请问您是周昱吗?”
“我是,出什么事了?”
“就在刚才,您的父亲心肺功能突然衰竭,已经陷入昏迷,如果您方便的话,请马上来疗养院一趟。”
周昱如遭雷击,那女人大概很忙,通知完就挂断了电话,周昱三两句向方彦解释清楚,迈开腿大步跑向停车场。
周昱刚要打开车门,就被方彦拦住:“你快两天没休息了,让我来开车。”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疗养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密林里时不时传出阴森森的鸟叫。
方彦安抚周昱:“别急,周伯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周昱哑声道。
话是这么说,周昱心里却隐隐被不详的阴云笼罩,他心里也很清楚,周父的癌症已经是晚期,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和方彦的结婚照,还没来得及给他老人家看一眼。
周父已经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周昱隔着小玻璃窗遥遥地看着他的父亲身上被插满管子,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身体几乎没有起伏,只能靠旁边仪器显示冷冰冰的数据,来表明他生命体征尚存。
周昱胸腔里像被塞了大把冰渣子,又冷又疼。
他在医生护士递来的纸单上签完字,两天以来累积的疲惫沉沉压下,他从来没有觉得提笔写字是这样沉重的动作。
但周昱不能在这里崩溃,他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静给心裹上盔甲,有条不紊地处理完所有的程序,甚至体贴地考虑到了方彦:“很晚了,我叫司机接你回家休息,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他心底却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祈求: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方彦对上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坚定地摇头:“不行,我不走。该休息的人是你,周伯伯一定不允许你糟蹋自己的身体,我帮你找个病房睡一觉。”
这和周昱预想中的回答不一样,他现在脑子是麻木的,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方彦蹙眉,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手在他后背拍了拍:“你现在需要休息,跟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