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心疼地替他搽完了药,方长出一口气,低声道:“公,他们怎么能这么?”
蒋长义挣扎着起身披衣:“踩死一只小虫,谈得上狠心不狠心么?多数人是踩死了都不知道,也不耐烦去知道的。”但是很快,他就会叫他们认得,他这只小虫,也是有牙齿有毒刺的,有朝一日,还会生出翅膀一飞冲天。
萧雪溪喜欢的是蒋长扬,想嫁的蒋长扬,他清楚得很。可是没关系,他原本也没想过要和她怎样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只要她乖乖地坐在那里,做他蒋长义的妻就够了。
清晨,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金红色的阳光照在墙头房瓦的残雪之上,反射出迷的七彩微光,空气寒冷中又带了些清凉,沁人心脾,正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何家的院里一片欢欣鼓舞,牡丹带着一群孩,在花园里头你追我赶,捏了雪团你砸我,我扔你,你偷袭我,我明劫你,打得雪雾四散,鬼哭狼嚎,怪笑大喊的。岑夫人与薛氏等人坐在帘下看得直摇头:“多大的人呢,还和个孩似的,越来越爱闹腾了。”
忽听下人来告:“外头来了一位眼生的夫人,说是姓方,有事要见咱们家娘。通身的气派,就是脸色不好看,怕是来寻事的。”
“先请进来。”岑夫人奇怪地回头对薛氏道:“姓方的?我不记得丹娘和我提过这样一个人。莫非是丹娘不小心招惹了她?你听丹娘提过没有?”
薛氏摇头:“不曾。”便使身边的丫头去请牡丹过来。
牡丹正被年幼的何淳和菡娘拉着往脖里头塞雪,假意怪叫着求饶,逗得何淳、菡娘开心的格格直笑,忽听得有人上门来寻她,貌似还是来寻事的,不由一呆,也是莫名其妙:“我不认得。”
“兴许也不是来寻事的。”岑夫人替她理了理衣服:“赶快去换衣服,我先出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牡丹飞快地准备妥当,飞奔出去,到得正堂外,但见英娘和荣娘满脸担忧地站在道旁朝她招手,便过去低声笑道:“怎么了?”
荣娘小声道:“姑姑你要倒霉了。这位夫人其实姓王,是蒋叔的母亲。”
“呃。”牡丹一呆,随即掌心冒汗,王夫人,竟然是王夫人。该死的蒋长扬,昨日也不提前和她说一声,害得她半点准备都没有。难道这就是他要送她的礼物?可真是惊喜。
忽然听到一条女高音问道:“何娘怎么还不出来?”
荣娘便将牡丹往前头一推:“迟早都要见的,快去,生气了。”
牡丹紧张地扶了扶发髻上的簪钗,又理了理裙:“我这样妥不妥?”
英娘只是捂着嘴笑:“好得很了,快去,快去。”
牡丹硬着头皮,僵着脖往正堂里头去。才到了门口,就被客位上的那位穿着海蓝色小团花锦袄,系着黄色八幅金泥罗裙,下着高头五彩锦履,笑得不怀好意的中年美女吓了一小跳。这就是蒋长扬的娘,这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