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吴子道的画儿?”桌子南边的蓝袍年轻人谨慎问对面那长着几缕唏嘘凌乱的山羊胡,脸上有些老斑的锦衣老者。
“不错。”山羊胡老者点点头。
“你怎么证明?”年轻人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问道。
“只有赝品可以证明,真迹又如何证明?”山羊胡老者意味深长地说道,随即叹了一声,起身去收画轴:“你不懂画,别糟蹋了好东西。”
“哎。”年轻人赔笑拦住他,心中还是犹豫,下月就是凉州经略使寿辰,经略使大人好画,他好不容易打听到这老者手里有画圣真迹,若三言两语就将人得罪走了,可没处哭去,
“您是……徐老?”一个儒雅中年人从旁边走来,小心翼翼问候山羊胡老者。
“你认得我?”徐瑞言停住动作。
“认得,认得,当初徐老那幅莲花美人图可是传得家喻户晓。在下高安邦,有幸听闻过徐老的名字,徐老不认识在下也是正常。”高安邦目光看向桌面,愕然道:“这是……”
只见桌上那幅画卷之上,一位碧衣美人手中环抱一株嫩粉色荷花苞,美人姿态窈窕绰约,荷花花苞颤颤巍巍似欲开放,画工绝佳。
“这是那幅莲花美人图,当初不是被赵芩昌私下带走了么?”高安邦喃喃道。
“芩昌他,唉……”徐瑞言叹了一声,对高安邦示意道:“坐下吧。”
高安邦坐下后,二人便交谈起来,那蓝袍年轻人见这高安邦让徐老留下了,也是乐见其成,紧接着便在二人口中听到一件往事。
当年徐瑞言有个同样好画的知交名为赵芩昌,徐瑞言家贫,赵芩昌家境殷实。
赵芩昌听闻徐瑞言手中有画圣的莲花美人图,便欲求一观,徐瑞言未允。一夜,赵芩昌来到徐瑞言家中,借着窗中破洞窥见徐瑞言桌上摆着一幅莲花美人图,画工妙到毫巅,当即惊为天人,便推门而入,以为终于见到了画圣真迹,对徐瑞言恳请以全部身家求购。徐瑞言未允,说道此画乃是他临摹所作,真迹依照祖训不可示人,将赵芩昌送走。
赵芩昌走后,心道临摹之作已如此绝妙,那真迹又会是何等模样,便茶饭不思,一病不起,奄奄一息。
徐瑞言听闻此讯,长叹一声,便从家中翻出画轴拜访赵芩昌,赵芩昌见莲花美人图,顿时病好了大半,已能下地走路,恳请徐瑞言能让他将此画留在府邸中观看一夜。徐瑞言终于允诺,言道明日清晨来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