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是要教我练字?”李长安疑惑道。
“是,也不是。待他回来你就知道了。”姬璇神神秘秘说道,向门外走去,“他走了,恰好咱们下去大吃一顿,三师兄别的什么都好,就辟谷这点不好。”
二人下楼,叫上越小玉一道用早膳。
正是清晨,客栈外的长街上行人便多了起来,三人坐的临窗位置是上风口,下风口处渔民叫卖河鲜的声音遥遥传来,腥味却半点都散不到客栈里。
店家接待惯了武者和修行人,在李长安的要求下,将各类食材上了满满一桌。
有形似米粒色泽牙黄却是贝类的浮沧江特产贝米,与蒜苔同炒,大火将贝米汁水牢牢锁住,咬下之时粒粒爆开,不须生姜,也无半点腥气。极嫩的冬笋煨顿豚肉,汤汁乳白,热气四溢,撒入秋日晒干的紫苏,入吼香醇浓厚,化作暖流散步全身。酱卤小牛腱肉切成薄片,佐以温黄酒,入味三分,齿颊留香……
更休提其余菜色,不一而足。
客栈外冬日清晨的冷风穿梭在行人衣袍缝隙间不遗余力带走仅存的温度,客栈一层临窗的小小酒桌边却温暖如春。
越小玉偷偷咽下口水,她在山中隐居的日子可谓五谷不沾,饮的是日出之前在草叶上采下的露水,吃的是四季结出的不同果子,师尊偶尔斩杀了入侵的妖兽肉都含了煞气不可食用,山中喂养的鸟兔她也从没动过杀心,已是许久不识肉味。在昆南城那两月里,青玄门关长老严令门下弟子辟谷,她便也跟着吃辟谷丹过了两月。
“甘脆肥醲,命曰腐肠之药。”李长安感慨一声,这一桌菜就花费了十两白银,足够寻常人家半年用度。
越小玉刚捧起汤碗,啊了一声,不由放下了。
姬璇刚伸出的筷子硬生生悬停住,睁大眼睛道:“师弟,三师兄什么时候教坏你啦。”
“这是宋刀前辈说的。”李长安摇头,一筷夹上一条半尺长的河鱼笑道:“但与其让它腐在江里,倒不如腐在我肠中了。”
“说得好。”一个大清早就在邻桌独饮的黄衣老者对李长安举了举手中小盏:“老夫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李长安笑了笑,回敬一杯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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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门边西侧的桌上二人对坐,桌上却没摆菜肴,只有一个锡制茶壶,三盏彩瓷茶杯,以及一副平铺在桌面之上的画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