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龙椅上的朱允文，又很快低下头，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这只白猫，老臣曾经在御花园赴宴的时候也见到过。它有一双十分奇异的黑色眼睛，与它对视的时候，仿佛在凝视一汪深潭，深不可测。”
齐泰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像是一个无比疲惫的人，每说几句话就要歇息一会儿。
听到此处，朱允文脸色大变，齐泰口中说的这只白猫，果然就是后宫的那一只。
“好了，齐爱卿说得很不错。不知道其他人可有事情要禀奏？”朱允文深吸一口气，猛地出声打断了齐泰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毫无疑问，既然提到了这只黑色眼睛的白猫，接下来的话题必然就是凌妃。
只是凌妃这么一个几乎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的妃子，是如何被齐泰这般看重的？朱允文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他二人之间的联系，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明明从任何可能中都找不到任何一丝关联的人，却偏偏十分熟悉。
帝王开过口后四下里环顾，可底下众臣却面面相觑，并无人上前搭话。这些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人如今都成了哑巴，他们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从刚才的话中，任是谁都看出来帝王的今日的心情并不好。
不仅如此，连齐泰都变得有些奇怪。
“生得这般奇异的白猫，任是谁见了必然都会忍不住驻足观望，不知陛下可曾见过它？”齐泰似乎陷入了一个魔咒，愣是不愿意从方才的圈子里跳出来，即使帝王这般明显地想要将话题岔开，齐泰也依旧我行我素地将话题进行完毕。
齐泰话音一落，朱允文的眼前仿佛突然闪过一只双眼漆黑、浑身雪白的猫，这只猫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却眼中却又带着浓浓的伤悲。
“够了，朕从未见过这样的猫。世上哪有黑眼睛的猫，齐爱卿必然是看错了。朕在这宫中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猫。齐爱卿莫不是年纪大了，眼睛模糊，看不清楚了吧。”朱允文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调侃，与方才的暴躁截然不同。
齐泰听到帝王的话后，突然抬起头，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像齐泰这般的年纪还能拥有这般的清澈的眼睛实在少有，也是这一抬头，朱允文竟觉得齐泰的表情与方才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的白猫极其相似。
“陛下，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齐泰挺直脊背，尽量让自己的老态龙钟显得不那么明显，尽管他十分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却是没有以前年轻了，岁月像一把锋利的弯刀，只是随意轻轻一划，就在他的脸上留下或深或浅的沟壑。
朱允文的心突然跳动加速，他的眼睛几乎不眨一下，就那般看着齐泰，在隐约之中，朱允文觉得自己似乎就在下一秒会听到自己期待的声音。
“齐爱卿有何事，但说无妨。”朱允文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方才为了显示自己的威武雄壮，故意挺直了脊背，如今放松下来，只觉得后腰处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噬他。
为了显得亲切，朱允文在说话时，甚至还特意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那微笑只是朱允文自以为地可以表达友好，在外人眼里，那就是皮笑肉不笑，甚至还有些隐隐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