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手变得格外沉重,耿炳文能听到自己快速的心跳声。
“咚咚咚!”
耿炳文敲响门,未等他出声,朱门应声打开,里面是两个白面的小太监,各个生个眉清目秀。
“微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耿炳文声音低沉雄厚,常年习武使得他声音中气十足,即使低声说出,也能清晰地传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耿炳文低着看自己的脚尖,大殿内并无人应答,他只能继续保持着自己的姿势。
端坐龙椅上的朱允文一直在观察孤身前来的耿炳文,此人虽然臣服于人下,却自带着一种贵气,仿佛天生就是该居于高位的人。这些年来,他屈尊于一个小小的封地,不知心中又有几分怨恨。
“爱卿平身。”
帝王清冷矜贵的声音响起在耿炳文的耳侧,他动了动自己快要僵掉的脖子,站直了身体。帝王今日身着便服,看起来较之年宴时更显平易近人些,但他始终绷着一张脸,这与耿炳文记忆中的小皇帝生出巨大的陌生感。
年宴上的对峙让耿炳文记忆犹新,此刻再站在帝王面前,恍如隔日。分明并未过去多久,记忆中那个怯懦胆小的帝王却是生生换了一副模样。
帝王眼如兀鹰,锐利中仿佛藏着锋利的利齿,耿炳文心中惊讶,面上却隐忍不露。帝王不说话,他便不曾有任何动作,两相对峙,暗自发力,表面上波澜不惊,私底下汹涌澎湃。
“朕记得幼时你曾做朕伴读,那段时光真让人难忘。”不过一瞬,帝王突然抛出此句,令耿炳文猝不及防,帝王特意将他唤到此处,难道只是为了叙旧?
“陛下所言极是,臣荣幸之至。”耿炳文老老实实地回答。
“可惜你后来参了军,那时御史常说,你将来定可官至国相。”
朱允文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有意与耿炳文扯懂扯西,耿炳文不知帝王真实意图,只能跟着帝王的话往下说。
“御史过誉了,那时的炳文不过是黄口小儿,只是偶然写了一篇好文章恰巧被御史大人瞧见了。”耿炳文提起往日的事情,总是一笔带过,谦虚得不能再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