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碧绿茶水稳稳当当地落入通身透亮的白玉茶杯中，香气溢出来，仿佛绽开了一室的嫩茶。
“好茶！”朱允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装模作样地评价一句。
说是好茶，还是朱允文自己赏赐过来的。这一声称赞实在是毫无意义，偏偏朱允文却说得坦荡万分。
碧衣却不然，山上的日子可没有这样的好茶用来慢慢品，惯常有的山上茶农自己炒的茶叶。抓上一把，尽数撒在锅中，不一会儿就可以熬出一锅茶水来。
那茶的味道总是带着苦涩，喝下一碗，苦涩的滋味足足可以留存两个时辰。但师父却说，世上苦茶当属最好。碧衣从不反驳，只是大口大口地咽着茶水。
“吾喝惯了苦茶，反倒觉得这茶不值得细品。”碧衣手里的茶杯溜了一圈，凑到嘴边，轻抿一口，很快就被放了回去。
朱允文口中所谓的好茶，喝在碧衣口中，却好似尝了一口胭脂。她从来不懂，为何这世上会有不苦的茶叶，不似在碧山，一切东西都不那么讲究，十分亲切。
“朕心中有一疑问，之前听说你来自碧山，为寻得一人。不知你下山所为何事？”朱允文漫不经心地捏着茶杯左右摇晃，眼睛虽然朝着其他地方，却又在不经意间瞥一眼碧衣。
碧衣捏着茶杯的手明显一顿，旋即红唇轻启。
“与真龙天子谋事。”碧衣口中所说之事，恰是朱允文心中所想之事。
“不知何人是真龙天子？”
朱允文如此一问，另有意图。虽然古代人都以天子为真龙，但朱允文心里却明白，若是真论及五行八卦之道，真龙天子到底是谁，却并不是定数，否则碧衣也不会在宫中逗留这许久，始终没有给出一个结果。
“此乃天机，不可轻易泄露。”
碧衣的论调果然如同朱允文所猜那般，开口闭口都是天机。
“朕这院子，碧衣住得可还合适？”朱允文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不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雪院甚好，尤其一树红枫，与碧山相差无异。”碧衣声音极淡，如雪天里缓缓飘落的银白雪花，听得人心头一凉，不自觉便将目光移到碧衣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