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墨逸沉沉的道:“我是云清,府君对我根本无需愧疚,帝巫说是没错,你对我本就无情,我自然也该无求,所以无论是你怎么对我,出于你的立场,无论是将我送去蛊崖,或是让我给帝巫以血制养魂香,或是打掉孩子,这些都无可厚非。”
“而出于我的立场,府君虽然可恨,但我既然还有求于府君,自然也得求全,不会记恨府君。我这人向来识实务,日后定会以大局为重,不会跟府君为难。”我说着似乎心底已然十分平静,看着墨逸居然能笑出来:“府君你看这样如何,您对阿婧的愧疚,对云娥或是女嫘补偿就行,毕竟她们才是记住这个人的存在,也是因为这个人在恨着你。而我一不知道阿婧是谁,二也不想跟她有关连。而我出身如何,无论我娘是谁,我爹是谁,或是我体内这道阴魂,这身骨血从何而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所以也您把就当我是个普通人就可以了,如何?”
这些话,我早就想和墨逸说了。
他那些情不是对我的,恨也不是对我的,我不想再牵扯在这些不知道何起,不知何来的爱恨之中。
墨逸眼露痛苦的看着我,脸色紧绷,双手紧抓着地上的细沙,那细沙在他掌中慢慢发出焦味。
我朝他笑了笑,从布满粉尘的背包里掏出一柱安神香点上:“其实天帝一脉也好,巫族也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安然的活着。府君掌地府可忘前尘的孟婆汤呢。既然云娥都说了,我这具身体里不过是个连天水灵精都受不住的普通阴魂,何止是忘却前尘,怕是连以往一切都放下了,府君掌轮回,怎么就看不透呢?这世界这般美好,以府君之能,如若想重新开始,大有人恋着府君呢。您好好想想吧!”
我撑着阴阳伞,依旧背起齐楚,这次不让墨逸有什么下手的机会,直接转动阴阳伞朝着香火街的地方而去。
黄泉之界,皆是漫漫黄沙,细得和刚才沉天斧威力之下的一样。
就在我要走出来时,却发现许久未见的陆思齐站在黄沙之中,他依旧是那幅斯文模样,朝我温和的笑着。
黄沙呼啸,他一步走到我旁边,然后帮我撑着伞,一如当初交往之时,他帮我撑雨伞一样:“沉天斧既然出来了,要帮忙吗?那沉天斧终究威力过大,无论是放在墨逸那里,还是云娥那里都不行,握在你手里才最好吧,我可以帮你从泰山拿出来,只要你愿意。”
他话音轻柔,好像说的只是那件衣服很好看,你穿起来肯定不错,我给你买了吧。
我听着突然发笑,腕间花蛊轻弹,一条长蛇嘶啦着蛇信就咬在了陆思齐帮我撑伞的手上,一咬定却又瞬间化成花枝钻进了他皮肉之内。
花蛊也是蛊,沾肉生根,陆思齐那条胳膊之上立马有无数花枝涌动,一根根花刺戳破他的白衬衫,沾着血伸了出来,还朝着他胸膛之上延伸。
可陆思齐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依旧帮我撑着伞,朝我轻声道:“花蛊是巫族养神之术,而在巫族之时,蛇族的地位极高,一是女娲本就是人首蛇身,二是蛇繁殖能力极强,巫族崇拜生育,蛇是巫族图腾。你已然有了化蛇之术,你认为那些个人放过你吗?这养神之术既然种在你身上,你就再也没有回路了,只有握住沉天斧才有一线生机。”
我已然在这黄沙之中走了许久,却依旧没有走出去,知道陆思齐动了手脚。
心中怒意更是再也压不住了,我猛的扭头看着陆思齐,反手抽出那所军刀,一刀戳入陆思齐的心口。
插入后再十字搅动两下,陆思齐依旧没有动,我拔出刀,看着鲜红的血咕咕的朝外流,冷笑道:“你看,你连心都不会有,怎么可能关心一个人。陆思齐,我不恨墨逸,却恨你,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