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拒绝,只是提出疑问。这说明郑方舟已经接受了这个方案。十年前他还会动摇,可十年后,看着儿子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他只能自私一回。
“可以让纪凌川忘记他十八岁前的记忆,给他移植一段正常的人生,并让他以为自己就是郑扬帆。不过这要靠催眠。我对催眠不太在行。”康健道,“你医院里有名心理医生姓韩,你可以让他来做这件事。”
韩医生是催眠高手。
郑方舟同意了,然后他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利益等价交换,成年人都明白的道理。
“老规矩,需要一些实验用的仪器。”康健说,“不过还需要一点新的东西……医院里那些无人认领等待火化的尸体给我一点。”
郑方舟惊疑不定:“你要尸体做什么?”
康健:“别紧张,只是做点小实验。”
郑方舟不愿去思考康健的小实验是什么。他一口答应,并在匆匆告别后去找韩医生,用院长的身份一通请求并半威胁半利诱后,韩医生答应为纪凌川做这个催眠。
被催眠后的纪凌川成功忘了自己过去身为实验体的悲惨记忆,也忘了康健这个折磨了他十八年的噩梦。他觉得自己是郑扬帆,拥有健康人的身体,普通人的经历,他是郑方舟的儿子。他将要去上大学,那是最好的医科大。
在大学,纪凌川交了很多朋友,性格温和,成绩优秀。他顶着郑扬帆的名字,开启了一段新生,与过去的十八年划清界限。他是个积极的志愿者,助人为乐,还多次去义务献血。
可偷来的人生终究是偷来的。纪凌川毕业后,郑方舟再次请韩医生改变了纪凌云的认知,为换心手术做准备。纪凌川仍然以为他过了十八年正常的人生,也仍然拥有大学的记忆,只是他不再以为自己是郑扬帆,他恢复了纪凌川的名字,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好心人资助长大的孤儿——而那个好心人就是郑方舟。
尽管实际上收养他的人是康健。
郑方舟邀请毕业后的纪凌川进入医院工作,实际上只是为了把他掌控在眼皮子底下。纪凌川的功课学的很好,工作中相当出色,在血液病领域十分有见地。
郑方舟很高兴,因为纪凌川的聪慧,将来都会属于他儿子郑扬帆。
2017年2月上旬,医院陆陆续续进来一些长出蚊子包的人,不出十日就会满身脓血面目全非地死去,这种病被称为X病毒传染病,找不到病因。身为院长的郑方舟却没心思管这件事,因为下个月郑扬帆的身体情况就能做换心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