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时候她来找我,把当时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说自己愧对你,不敢来找你。”严晓冬有些感慨,“虽然她这事儿做得不厚道,道歉也迟了,但好歹也道歉了。”
“其实我没怪她。”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严晓冬看着她,很久之后才感慨一声,“唐宓,你真是啊……她害得你差点转学啊。”
唐宓一愣:“你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了。七月底的时候,我们同学聚会,邀请了何老师。何老师喝多了说的。到底是老师啊,她什么都看在眼底。”严晓冬轻轻叹了口气,“你和李知行居然有这层关系啊。”
唐宓没说话,抬起视线看向远方。
车轮滚过铁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像一位匆忙赶路的旅人。高铁风驰电掣,离开了宣州城区,路过宁海,在连绵起伏的平原上飞驰,路过了稻田、乡村和湖泊一路向北。
高铁所经过之处,有晴有雨,雨时乌云盖住四野,晴朗时阳光穿破雨云,灿烂整片大地。
她想起三年前,自己也是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从小小的唐家村走到宣州念高中。她独自一人走过陌生的街道,繁华大城市的一切都让她目不暇接,她当时不知道自己在宣州中学会遇到什么人,有着怎样的遭遇,又会经过怎么一段时光。
她又想起今早离开唐家村,和外婆道别时的情形。外婆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安静地站在村口,目送她乘坐的车远去,对着她遥遥挥手。
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慢慢回过头——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还是能从泪光中分辨出,那是个老人的身影,老人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有些佝偻,像一棵大树一样,目送她远行。
这一列急速行驶的火车就像是人生片段的写照,自某点而起,到某点而终。
终点之外,什么都无法预知。
这条铁轨的尽头,是她的下一段人生。
大学生活随着唐宓跨入大学校园而开始。
她如同这数年来进入京大的每一位新生,跟着“新生指导”开始了新生生活。
大学宿舍比之高中条件相差无几,每个宿舍四个人。宿舍在二楼,有一个阳台,她是本宿舍最后一个到学校报到的,因此分到了仅剩的靠门的那一张床。
宿舍里四个人同学院同专业,除了她之外,都是北方人。和唐宓对床的是东北女孩赵幸丹,为人开朗热情、性格洒脱,第一天见面时她还主动帮唐宓整理行李。赵幸丹身量很高,唐宓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南方女生中已经不算矮,但在赵幸丹面前还是不够看。
赵幸丹笑着说:“我高中是篮球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