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夕阳无限好,易柳斯看着外面的世间万物,猛然发现自己是多么渺小,人的一生是多么短暂,难道要只在乎曾经拥有吗?
一想到要离开段楚扬,接下来要自己孤独地度过几十年,就觉得那一条路是黑暗的,永远也走不到光明。
风吹起窗帘,桌子上俨然是一沓整齐的照片,虽然它们的来源使易柳斯厌恶,但不得不说这摄影师很专业,角度以及抓拍点都很到位,看到这些照片,就能回忆起旅途中的点点滴滴,纯粹的恋爱,带着暧昧不明的朦胧,偶尔从对方眼睛里投射出来的炙热深情,简直能把人融化掉。
如果可以,易柳斯多么希望能够一辈子腻在他深情的目光中,永垂不朽。
这些关于青春,关于恋爱的照片,虽然不是出自他们之手,但仍舍不得毁掉,这是他们相爱的见证。
那一沓照片最上面的一张,是易柳斯最喜欢的照片,他躺在段楚扬的腿上睡着了,段楚扬弯下身子亲吻他的额头,窗外是一片跟现在同样温暖的夕阳,透过火车窗子调皮地撒在两人的身上、周围。
如果没有人偷/拍,他就不会知道段楚扬在他睡着后,还偷偷“做”了这种事,他宠他,爱他,用尽自己的力气,那么虔诚,怎么让易柳斯离得开他呢?
耳麦里传来男人悲伤高亢的声音,回荡在易柳斯的耳边,这首英文歌是秦沐悠推荐的,歌名为《whatarewords》,整首歌穿插着歌手对其未婚妻的深爱及不离不弃,无论是年轻美丽还是经历车祸重创生活无法自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却信守承诺,把她奉为生命中的天使,这是多么令世人为之感叹的深爱。
易柳斯恍惚觉得,虽然那个美丽的女人经受了如此重大的挫折,但是她何其有幸遇到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有些人终其一生也许都无法遇到。
耳麦里的声线时而低沉时而高昂,仿佛在向世人缓缓述说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易柳斯设置了单曲循环,想学会这首歌唱给段楚扬听,听了几遍后抱着枕头渐渐入眠,耳麦里仍在循环播放:
whatarewords(什么是诺言啊)ifthey’reonlyfoodtimes(如果它们只为了美好时刻而存在)thentheydon’t(那么它们就不叫诺言)whenit’slove(当你真的爱一个人)yeah,yousaythemout-loudthosewords(你大声喊出自己的心声)theynevergoaway(那些话,永远都不会消失)theyliveon,evenwhenwe’regone(即使我们都离去了,它们会一直存在,直到海枯石烂)anywhereyouare,iamnear(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在你身边)anywhereyougo,i’llbethere(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将会在那里)andi’mgonnabehereforevermore(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everysinglepromiseikeep(信守对你的每个承诺)…………
桌子上的手机已经震动了三次,易勋才如梦初醒,动作迟缓地接起。“爸,有什么事?”
“到医院来一趟。”苍老的声音缓慢地说。
易勋愣了愣,良久,终于道出一个“好”字,听到想听的答案,老人一秒也不迟疑地挂了线,易勋举着手机苦涩地笑。
腿受伤了不方便开车,只好拨打了助理的号码,叫他十分钟后来到自家楼下,搭他去医院。
一瘸一拐撑着楼梯扶手下了楼,路过易柳斯的房间忍不住推门进去看看,他的阿斯抱紧枕头蜷在沙发上,极不安稳地睡着,偏淡的眉毛紧紧蹙着,纤细苍白的手指狠狠揪住了枕头的一边,嘴唇也委屈地瘪着。
“梦到不好的事吗?我亲爱的阿斯。”易勋在沙发边沿蹲下身子,伸手抚摸易柳斯微瘪着的唇瓣。
“哥哥该拿你怎么办?阿斯,为什么不能放弃他?即便,即便你喜欢上一个女人,我也能心甘情愿地祝福你,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个男人?”易勋痛苦地抱头。
“如果可以,我情愿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