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种恍如隔世的哀伤。
她沉默了一会儿,思绪逐渐从梦里回归。
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年轻男人,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牵住他的手。
姑娘的声音,沙哑,又有些哽咽:“大魔头……我从前一直认为,那天夜里肯定有个神仙在保佑我,不然好端端的车怎么会翻了,你说对吗?”
年轻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说话。
姑娘认认真真看他,眼里带了泪,却执着得很:“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好像突然想起来那神仙的样子了。他告诉我,有他在,让我不要害怕。”
她一改往常的怯懦,执意要个答案:“对吗?”
年轻人这才低头看她,半晌之后,几不可见地点头。
姑娘却心满意足地笑了,她牵着他的大手晃了晃,一双圆圆的眼睛弯起来。
“好,那我答应你,我不怕了。”
宁文敏摇下车窗,把喝完的啤酒瓶往窗外扔去,厚重的玻璃瓶子砸在厚实的雪堆上,一下子陷进去大半截,悄无声息。
一间泥驻的土瓦房中,七个年纪不一的孩子挤在铺了破棉絮的土炕上,大的八九岁,小的只有两三岁。
土炕很硬,炕角除了一堆长了霉菌的被褥和毛毯,没有其他的取暖工具。
好在她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爱哭闹,听话、吃得少、长得也端正,否则砸在手里这么多年的苗子,早就被处理了——就像今天这个不听话的小五一样。
这样漏风的房子,单良平和宁文敏是忍受不了的,夫妻俩窝在院子里的越野车上,开着空调暖风,直接就着瓶口哆哆嗦嗦喝完两瓶下午从村里小卖部买的啤酒。
他说完这句话,倒是停顿了一下:“小七……也处理了吧。”
就是养猫养了三年,要亲手杀了,都有点不忍心。
除了今天被活活打死的小五,他们手里还有七个小孩,其中大部分都是前俩月刚来的新苗子,要由他们运往天南海北的买家那里。但有一个是例外——那个七八岁大的小七,当年早就谈好了贵州那边一个老光棍,出了几万块钱,结果还没交货呢,人就出车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