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要努力,就算没有大胆丸,她也可以的。
小姑娘深呼吸了一下,盯着眼前会议室巨大的长方形桌子:“我上周……”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众人都停下了讨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头顶的电风扇乐此不疲地转着,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哗”作响,这些不算嘈杂的背景音里,周晨晨仿佛听到了自己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夹杂着心慌和羞耻。
她惶惶不安地白了脸。
就在她心慌意乱之时,一位迟到的社员从后门进来,不小心撞掉了墙上挂着的一副艺术抽象画,工业风的不锈钢画框猛得撞在地砖上,发出刺耳又巨大的“哐当”声。
——像极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安静雪夜里,那辆越野车惊悚的鸣笛。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周晨晨不由自主地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尖叫了一声,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那声破了音的尖叫伴随着金属画框震颤的尾音,破碎而荒唐。
整个会议室里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继而爆发出哄堂大笑——竟然真的有人被突然的声音吓到躲到桌子底下的,场面太滑稽,就算有些人打心底觉得这样不道德,也实在是……很难忍住不笑。
“晨晨,你没事吧?”冉安和白露立刻蹲下身去拍她的背,这才发现她双眼闭得紧紧的,呼吸急促,唇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大颗大颗的冷汗不断滴落。
舒初彤听着周围的嬉笑声和议论声,黑了脸,重重敲了敲桌子:“有什么好笑的,都特么给我闭嘴!”
程阳也愣了许久,过后,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和众人的注意:“下周有三天的五一假期,社里的工作就是派一些同学去走访,不能完全依赖社区给的名单,刘铭同学,这个任务交给你可以吗?”
“是,社长。”
周晨晨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一些,她被冉安握着手,屈着背坐在位子上不敢抬头,用一只胖胖的手挡住了脸颊上的通红。
但她露在马尾外的两只充血的耳朵,依旧暴露了她。
程阳那边已经开始了新的话题,但周晨晨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颗心脏像是先灌了滚烫的岩浆,又被放置于冰天雪地之中,难受得她坐立难安。
——少女内心深处那最隐秘、最简单的自卑,夹杂着隐晦的小心思,不加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滚烫而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