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残落,只余虬枝,冷香飘散在雪中,带筋带骨,却比以往更令人倾倒。若常有此琴音相伴,宁愿生食无肉。
“你的琴比以前更进益了,只是太萧瑟了。”沈沉对着傅青素道。
傅青素提起铜铫子将水注入茶盏中,那雪沫泛起,素手捧就,以宪击杯,雪沫开始变幻了枝寒梅。
本朝虽然更时兴叶茶,以前的斗茶戏早已烟消云散,傅青素却是个中高手,这变幻梅枝只是把戏,曾经在这方寸杯上,绘过江山多娇图,令人叹为观止。
说敬则则是才女,跟傅青素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不少距离。
“梅梅。”沈沉轻叹道。
梅梅,是傅青素的名,从父亲去世后已经再没人这样唤过,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只有三、两滴,却晶莹珍贵如珍珠。哭得极美,寂静无声,却让你的肝脾肺肾都绞在了块儿。自古皆欣赏牡丹滴露美,却没人想过寒梅泣泪竟让人如此折。
然而早起,春纤收拾床铺时,却发现被单皆干干净净的,不由诧异又担忧地向傅青素。
傅青素扯了扯唇角,却是个比哭还凄凉的笑容。
“春纤,皇上没用我打的络子。他系的依旧是那条起毛的络子,那个手法当是敬昭仪编的。”傅青素垂着道。
春纤着没有丝毫生气的傅青素疼得厉害,打从当初太傅匆忙为定亲另嫁时姑娘眼里的光就没有了。不容易这次进宫,又到了点儿昔日的光芒,如今却被这高高的宫墙给磨灭了。
春纤咬了咬牙坚定了决,再也不得自己主子如此自苦,当初的并不是的错,不仅没有背弃皇帝,反而还……
乾元殿内,沈沉正在同个内阁学士议政,高世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旁边附耳说了句。
“让着吧。”沈沉淡然地道。
春纤足足了两个时辰才见到了景和帝,这才切实地体会到皇帝已经了皇帝,同当年的十皇子已经完全不样了。那会儿,别说是主子了,就是有急求见,也是很快就能见着如今的景和帝的。
“皇上,淑妃娘娘当初匆匆另嫁是有苦衷的,是为了皇上才离开的。”春纤以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