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静默地看着敬则则。黑鸭毛的雨衣挡雨却也实在称上好看,黑溜丢的甚至可以说难看。但穿在她身上,衬得那小脸玉白泛光,脖子显得细长,像一只黑天鹅,那股倨傲劲儿也十足地像只鹅。
叫人想伸手拧断她的长(鹅)脖子。
目送皇帝进宜兰宫,敬则则才重新撑起伞去了慈宁宫,并不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已经是鸡、鸭、鹅一流的。
卫嫔着实也没想到皇帝会招呼也打,这么大的雨到自己宫里来,因此又是欢喜是惶恐,忙地让宫人拿了软底布鞋给皇帝换了,拿出手绢蹲在皇帝脚边给他擦袍子的下摆。
“可惜臣妾这里没有皇上换洗的衣裳,让小太监去取一套?”卫嫔仰头道。
“用,朕就是来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没闹腾你吧?”沈沉问。
卫官儿一脸柔美慈和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他乖,一点儿没折腾臣妾,别人怀孕都会害口,臣妾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呢。”
沈沉点点头,“那的确是乖,贵妃刚怀上的时候,被折腾得厉害,折腾她,她就折腾别人。若是则……”
沈沉的话刚出口就停住了。
卫官儿好奇地看着皇帝,猜出他若是什么,所以只静静地含笑看着他。
沈沉摇摇头,似乎把什么甩掉。
卫官儿见皇帝似乎有些心烦,因柔声道:“皇上可要听琴,臣妾近日又新学两支曲子。”听曲儿几乎已经成皇帝到宜兰宫的必点菜,所以见皇帝进门儿,宜兰宫的宫女就把琴给准备好了。
“用,朕就想静静地坐会儿,你叫人把熏香也撤了吧。”沈沉道。
卫官儿也觉有异,皇帝时常来她宫中静坐的,也叫人伺候,连她都不在跟前。也知道这宜兰宫是哪一处合皇帝的心。
“那臣妾拿熏炉给皇上将袍子下摆烘一烘吧。”卫官儿道,随即又归到了景和帝脚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行,几乎一点儿声响也没发出。
这样宁静的性子,真是由不人不怜爱。即便没有怜爱,至少她这样的人也会讨人嫌。
约莫过小半个时辰,卫官儿脖子已经埋有些酸了,只听得皇帝道:“起来吧,朕也该走。”
卫官儿忙地起身,但腿却有些软,承力地往前倾了倾身子,亏得皇帝一把扶住她。
“是朕忘,你有孕在身,这种儿不该让你做的。”沈沉扶了卫官儿坐下,“你且歇着吧,缺了什么只管跟皇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