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平静柔软的心像忽然被砖头堵住,并沉甸着一直下垂。那晚他留一个梦里全是其他男人的女人,在自己身边睡了整整一夜。
很多人都认为人容易犯贱,摆明了给你真心你会不削,如果对你不理睬你反倒会将自己贴上去。其实这种感情远比简单的征服欲望复杂很多,产生的缘由往往是不承认自己先动了心。
陈万钧即便知道自己对她有些上心,断然也不会表现出来。撇开这莫名其妙的感情不说,他清楚筱言西心里还住着一个男人。
选择在事态的萌芽期结束其发展过程,无疑是最好的决策。他开始杜绝跟她见面,也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陈万钧并无诸如想念心痛的感情,收放自如向来为他所擅长,区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怎能轻易撩拨他的心思。
而命运指的就是和不想见的人分开,却兜兜转转终会在某个时刻再次碰见。
当他在二楼转角处的包厢外吸烟时,无意间却瞥见了坐在一楼大厅吃饭的筱言西。
她将头发扎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挥舞着细长的胳膊和对面的女人又说又笑。低浅的领口露出白皙的脖子,明亮的光打在头顶,她毛绒的浅发轻轻上扬。那样生动的笑容似乎点燃了整个大厅的气氛,陈万钧心里渐渐溢出一些跳动的因子,沉闷的情绪逐渐得到缓解。
转瞬间却又开始烦闷,如此生机勃勃的筱言西不是他所认识的人。一旦脑海中产生这个念头,随即就醒悟到她面对他时有多假,连带谄媚的笑容似乎都夹带着诸多不情愿。
想将她的原本逼出来,于是就又开始联系。纵然她还是会对着他笑,却再也比不上那天的神采,只除了那个醉酒的夜晚。
正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夏夜,就着暧昧的灯光,他一杯接一杯地将她灌醉。筱言西摇晃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刹那间却跌进陈万钧怀里,她不松手地搂着他的脖子,埋着脑袋轻轻磨蹭他的胸膛,随即又仰着脖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那一刻陈万钧只觉得恍然如梦,竟如痴如幻地不忍将她放开。他缠绵地吻她,疯狂地要她,可是这个蠢女人即使躺在他的身下,口中却仍然唤着宋嘉平的名字。
陈万钧怒了,将半梦半醒的筱言西喝醒,并且命令她当下离开。此后他逐渐开始忽冷忽热,她媚着声音撒娇,他会面不改色地暗喜,她若有所思地出神,他便会烦闷不已。
他没有给过她多少钱,却逐渐开始送她东西。当筱言西拎着新裙子在身上比划时,会当着陈万钧的面开心地笑,还会夸赞裙子非常漂亮。他听在耳里喜在心上,却偏偏又从镜子里看见她转身后的满脸疲惫和不屑。
一把年纪的人,到这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心碎。
他认为已经对她很好,从未有过的好,可这个女人竟这样不知好歹,把他呈上的心狠狠踩在脚下践踏。
所以他想惩治她,接着就把她丢给头发花白的香港佬。筱言西踟蹰地站在香港人的车前,脸上写满惊恐和不安,那个时候陈万钧甚至还在心底嗤笑,她就像预料中的一样,卖身也会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