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锷让公孙刃推了他到甲板上,海水暗沉,大海深处动荡不安,公孙刃问:“真要去?”他一贯言简意赅,公孙锷懂他的意思,是担心耽误他的脚的治疗。
他笑了笑:“你不好奇吗?这个女人,明明身旁危机四伏,却硬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更令人惊讶的是,她似乎也能将自己保护得很好,是个遇难呈祥的好命啊,跟着她,我觉得一直跟随着我们两兄弟的厄运,应该能被驱散吧。”
公孙锷长长呼了一口气:“而且,我也累了。能与世隔绝,很好。”
公孙刃安静了下来,这是公孙锷第一次在弟弟面前说累,一直以来,公孙刃为了哥哥的腿四处奔波,公孙锷则一直风轻云淡,随波逐流,听凭弟弟以自己为中心,到处找寻治愈他双腿的希望。
这一刻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来:“我的腿,好不好都没关系,我只希望能安静的生活,不用去计算太多了。”
公孙刃终于点了点头:“哥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公孙锷抬头看了眼弟弟:“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只为了我一个人而活……如果我能一个人也生存得很好……”弟弟大概也终于能放下自己这个包袱,去拥有自己的人生吧?
公孙刃斩钉截铁:“不,我跟着哥哥。”
大船已经启航,与此同时,另外一侧收到刚刚打听回来信息的应夫人大吃一惊,将情报直接拍在了桌子上,霍然站起来:“无咎!分兵两队,你带一队去堵港口,另外一队去银杏巷明慧女学处,去把你妹妹给接回来!”
应无咎虽然不解其意,但他一贯军人作风,立时应了,带了一队人冲回珊瑚港,一打听,白家一支船队刚刚出海,另外一处明慧女学,看门老苍头不明所以,只说自己家先生去探亲未回,有要入学的等过完年后再来报名。
应无咎回来,应夫人脸色苍白如纸:“你妹妹定是和白家船出海去了,这次惹了崔家,白家想必是要送女儿避一避,他本来根基就在海上,自然是遁去海外了,茫茫大海,我们母女缘竟如此浅!”话才说完,两行珠泪已滚落下来。
应无咎不解道:“白家要逃,妹妹自有我们护着,如何也要逃?”
应夫人拿了那张折子给他看:“是我大意了,只觉得她一反常态的警戒和紧张,想着让她宽一宽,缓缓再和她说,没想到,原来你妹妹已生了孩子!”
应无咎一目十行看完那折子,第一反应却是:“孩子是谁的?”
应夫人噙着眼泪:“算算时间,再看她对我的警惕和抗拒,那孩子,必是秦王的无疑,秦王恐怕也不知道,她含辛茹苦一个人跑到了这儿,私下生了孩子下来,开了女学,号嫏嬛女史,学问渊博,人人称羡,招了不少学生,名声极好,受人尊重,眼看着能安定下来了。结果偏偏遇到了我,她以为我是上官筠生母,上官筠至今未孕,她自然害怕我要拿她的孩子开刀,替上官筠出气,所以她一见我才如惊弓之鸟,她怕啊,为母则强,她为着那孩子,放弃了这一片大好基业,远遁海外,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