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朴真转头四顾,果然见四面草木葱笼,枝叶纷披,到处参差开着各种各样的花,都是玉白色里隐隐带着碧色,不由赞叹道:“难怪叫青芷院,真有心了,要收集这样齐全,可不容易。”
小米抿嘴笑道:“可不是,这在外头可见不着。”一边带着她走到花丛中的一座小小凉亭内,亭中石桌上摆着茶水和水果点心,一个剥了一半的橘子扔着,石桌上横摆着几枝带着水珠的碧色茶花,似是被人折了下来随手放着,不甚爱惜,几瓣花瓣掉落在一侧,看着就是上官麟大大咧咧不在意的手笔。
小米轻声啊了一声:“想是公子等久了走开了,我进去找找,这花必是公子折的,我进去找个花瓶来供上。”
赵朴真笑道:“您自便。”
小米笑着上前看了下:“这茶水也凉了,我先撤下去,赵尚宫稍坐。”说着端起那茶水托盘,轻快利落地沿着花径走了下去。
赵朴真坐了一会儿,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几枝茶花枝娇嫩欲滴,花瓣透着碧色,还有着饱满的花苞,眼看就要开放,心里觉得十分可惜,这季节茶花已不是盛花季,可怜开这几朵花都被折了下来,上官麟可真是暴殄天物。她拿起那花枝小心地摆弄了下,想着一会儿还是找个花瓶插上清水,大概还能开放。
暮色渐深,始终不见人来,也不知道上官麟那没定性的是不是又跑去什么地方了,到底是贵人,任性妄为,随意使唤,赵朴真心里暗自生气,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这院子里静悄悄的,风吹来,暗下来的园子里乱影摇曳,白花香得有些瘆人,她毕竟年纪小,心里微微有些害怕,便站了起来,沿着小米适才走过的花径,看着房舍,慢慢走了出去。
这园子里草木似乎许久没有修剪一般,长得都是枝繁叶茂,路几乎都被两侧的花枝都遮住了,赵朴真走了一会儿,忽然看到前边影影绰绰似有一角男子衣袍,心中一喜,以为是上官麟总算来了,忙几步走上前唤道:“上官公子。”
前头身影顿了顿,转过头来,站定了不动,赵朴真快步走上前道:“这里没有人,我有些怕。”她走了几步看清了暮色中的那男子,却发现自己认错了人,那男子身着青袍,面容清矍,颔下有几缕微须,却是一名中年文士,他凝视着赵朴真,整个人也似乎也吃了一吓,张嘴欲言又止,却又看向她手里拿着的茶花,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惊吓。
赵朴真忙曲膝行礼:“冲撞了先生,真对不起,我以为是上官公子。”她手里还拿着茶花,却又没地方放,只好仍是拿在手里。
那位先生也不答言,以一种十分惊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夜色中他神色十分突兀,看得赵朴真心里发毛,刚刚因为发现人而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好在那位先生还是说话了:“没什么……你是来这里找上官麟的?”
赵朴真低声道:“是上官公子遣了人让我到这儿来的,但是来了又没有看到他,引路的侍婢让我候着,但是天色暗了,园子里没人……”
“不用害怕。”中年文士温声道:“你……是秦王殿下身边的尚宫吧?”他又补充了句:“看你服色,是宫里的服色。”
知道秦王,看来不是什么鬼怪,赵朴真松了一口气,声音也更流利了些:“是,敢问先生贵姓,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