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平日里每天跟她在一起的同学,此前的每一天里他们无忧无虑不知何苦不为何愁,而那个男人只用了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和恐怖,并毫不留情的了结了所有人的性命。
许多孩子死时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嘴巴,他们口目圆整,眼球上翻,死气沉沉又毫无神采的盯着虚无的某处。
突然间叶长安好像看到谁的眼珠动了一下,染了血的眼白和沾了死气的眼珠里像是住了地狱归来的亡灵。紧接着仿佛所有人的眼睛都转了起来,齐齐盯着她瞧。
她耳边仿佛出现了许多人说话的声响:
“下来陪我们吧悠鸣!”
“凭什么你一个人好好活着,而我们却要死?!”
“好疼,好疼啊悠鸣,我的脑浆都流出来了。”
那些声音交替不断的在耳边出现,终于把她逼疯。四楼封闭的教室中传来一声绵长而又凄绝的尖叫,她一下又一下的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去,直到头晕目眩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才软绵绵的蜷缩在角落里。
此后教室里终于彻底沉寂下来,犹如深夜中寂静的墓场,没有任何声响。叶长安透过血色看向周围,终于觉得自己融入其中,也成为了一具尸体。
几分钟后当那扇封闭已久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时,站在门外的几个老师学生都被吓得瘫软在地呕吐起来。就在他们以为无人生还时,突然角落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们。
门口围观的人都是一阵尖叫四散逃离,那个“血人”也跌跌撞撞跑了起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奔到楼下,此时救护车还没来,中年男人坠地的地方已经围了两圈人。
叶长安挤进人群中再次看到了纪蔚年,他正毫无生气的趴在那里,在血液的衬托下更显得苍白憔悴毫无生气。
他们之前……还没能好好道别。
而他已经要离开她了。
她慢慢蹲下握住他的手,已经不会哭了。可后来任谁去掰叶长安的手都没能掰开,直到他们一起被送去医院,纪蔚年需要进手术室前,她才慢慢、慢慢的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