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久久没有说话,四周都是哗哗的雨声。一辆汽车由远及近驶来,刺眼的车灯扫过的那一瞬间,姜淮左看到叶长安惨白的脸上挂满了水珠,她擦也不擦,神色悲戚的看着距她一尺之遥的少年。
纪蔚年低着头,浸了水的头发狼狈的黏在脸上,看不清神色。他坐了良久,突然抬手狠狠捶了下地面,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叶长安抖了下,怔怔的叫了他的小名:“阿年……”
纪蔚年的声音却比雨水还凉:“叶悠鸣,以后离我远一点儿,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叫我……什么?”她睁大了眼睛,眼眶发热,又极快的被湿气冷却。
“叶悠鸣,我让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儿!”少年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有很多年没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连她自己都有些忘了。那个名字沾染了过去所有的灾难和不幸,唯一值得记住的就是父亲和纪蔚年。可后来父亲意外去世,纪蔚年性情大变,她以为他只是在抗拒现在的“叶长安”,没想到他一同舍弃了过去的“叶悠鸣”。
叶长安全然没有在意刚才他说的话,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阿年,你还记得的是不是?那时候的夏天也总是下雨,我们一起回家,青石板铺的小路总是又湿又滑,我老是摔跤,可没等落到地上,你就把我拉回去了……”
“不要再说了!”他绷紧了声线,音调倏然高了上去:“叶悠鸣,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空气都仿佛稀薄了许多,她愣了一下,呆呆的问:“什么……?”
“每一次见到你我都会做噩梦,都会想起那一天,还有这条腿,因为你,我从小到大都被人耻笑、看不起、叫做‘瘸子’!那样的日子你根本体会不到有多痛苦!”
“阿年对不起……可我……”
“可你什么?你想报恩是不是?我不需要,只求你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少年失控般的咆哮,声音撕裂在了雨夜里。
胸口处先是针扎似的疼了一小下,随后铺天盖地的痛苦都涌了出来,她几乎无法呼吸,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面上冰凉,更显得眼泪炽热,水珠结成串从下巴滴落,没人看得出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