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理解凤青梧的无奈,她当时被带入金陵,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虽然女皇是她的生身母亲,但母女到底分开了整整十五年,哪有什么感情。
她有多害怕多无助,而为了保护他们定王府,她又隐忍了三年有余,这些年她卷入大梁朝堂,朝堂上阴云诡谲,处处都是暗箭,她一个女儿家,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许若兰哽咽地问:“女皇对你,可好?”
“她只有我一个女儿,她将我弄丢了,我也并非她养大,她心中对我极为愧疚,虽然不如您这般会主动与我说心里话,却也不像旁的那些处处管控自己儿女的母亲,她凡事都顺着我,只要是我想要的,都会想方设法让我得到,对我是极好的,娘且放心吧。”
“那就好。”许若兰嗟叹道。
她以为凤青梧此次回来便不会再离开,可是她到底想错了,她既然是南梁皇女,如何不会离开?此次她身为南梁来使入汴京,等她办完了来使该办的事情,这汴京就留不住她了。
也好,许若兰默默地想,还全须全尾地活着,总是好的。
而正院里,待陆宏光和陆荣两人离开后,屋里便只剩下陆珩和王景华两个人,陆珩端起茶盅淡淡抿了口茶,神色很是怡然,王景华已许久不曾见他这副浑身放松的样子,今儿难得见到,眉头却皱了起来。
王景华忍不住问:“你心头是不是还念着她?”
陆珩觉得王景华这话问得有些可笑,他回答道:“娘何必明知故问呢?”
“你们身份有别,一个是大梁皇女,一个是大燕丞相,她是要继承南梁大统之人,根本不可能嫁进我们定王府,你这份儿心思,该歇了。”王景华气道。
陆珩听着,更觉得好笑。
“当年她与许嘉致订了亲,我知道她要嫁给许嘉致,我便决定终生不娶,后来她坠入临溪湖,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我也以为她死了,我本想随她而去,这些年活着,不过是撑着一口想要报仇的气,如今她既回来了,您以为,我如何才能做到歇了那份心思呢?”
陆珩的口吻很是清淡,他笑了笑:“除非我死了。”
王景华又红了眼睛。
她记得那段日子,那是定王府极为黑暗的日子,定王府喜事变丧事,陆珩身受重伤倒在临溪湖边,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躺了整整半个月才转醒,那半个月里,她日日夜夜心惊胆战,生怕陆珩就那么去了,好容易熬到他转醒,他却完全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