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华端着茶盅:“依你看,他们叔侄会因何事起争执?”
“他们两人都是心思深的,奴婢哪里猜得到,”吴道敏讪然道,“许是四姑娘也觉得十三爷做得太决绝,在劝十三爷遂而惹了十三爷不快吧。”
“不会,陆珩素来护她,怎会因为他几句劝言,就跟她置气。”
吴道敏笑:“您说得有道理。”
“满府上下,也就红月有那个胆子敢在陆珩的跟前闹脾气,其余几个小辈,你看谁敢,就是比陆珩年纪还大的临礼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更遑论那几个小的,有时候陆珩一个眼神扫过去,能直接把人给吓哭了。”
“十三爷自小就严厉,对自己更甚。”
王景华却暗想,为什么红月偏偏是例外的。
而吴道敏好似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四姑娘从小胆子就大,蛇鼠虫蚁、天黑打雷一概不怕,十三爷小时候喜欢逗她玩儿,也一直护着她,于四姑娘而言,十三爷当是如兄如父一般,她不怕十三爷,倒是合乎常理的。”
王景华放下茶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慢声道:“你说的也在理。”
可她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走过的桥比小辈们行过的路还长,见过的魑魅魍魉比小辈们吃过的盐还多,心中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但愿,都是她多思多虑了吧。
自陆珩前脚向皇上承诺终身不娶后脚又跟她坦白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后她就日日愁肠百结,对这样的承诺和答案始终不愿意接受,她总想找到点蛛丝马迹,将她那不孝的儿子拉到正轨上来。
哪怕只要拉一点,让他喜欢女人,也是好的。
“你传话到半月居,跟红月说,让她明日起,每日都到我这里陪我用午膳和晚膳,就说我想着她就要出嫁了,舍不得,想让她在出嫁前多陪陪我。”
“是。”吴道敏应道。
心下却觉得奇怪,不知道王妃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自十三爷那事后,王妃就极少有过笑脸,但愿那位四姑娘能让王妃心情好些吧。
吴道敏到半月居传话,陆相时乖巧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