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你可以出狱了!”狱警不带感情的声音在监狱阴暗逼仄的走廊里回响,宣判着自由。
林染换下囚服,她穿着五年前进来的那套衣服慢慢地往外走。
她瘦了很多,当年的衣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迎风而动,胸口那摊血迹早已干成了黄褐色的一摊。
外面是入伏天的黄昏,夕阳迎面而来,林染在监狱里得了低血糖,被烤得晕眩了一下。
眼前沥青泊油路面蒸着热气,空空荡荡的,一眼望不到头,四周空旷而寂静。
林染站在那里等了很久,莫斯年没出现。
她两腿酸软,终于放弃了执拗,沿着马路一直走,走到了天黑,看见一个矗立在路边的电话亭。
她拿起听筒,不用思考,已经本能地按下了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毕竟莫斯年这三个字,曾是她生命的全部。
与他有关的一点一滴,都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生命中。
没人比他对她更好了,却也没人比他对她更狠。
他亲手送她进监狱,五年了,他没来看过她一眼,和她撇得干干净净。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去找他,除了他,她一无所有。
单调冰冷的铃响了一遍,又一遍,那头终于传来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
“哪位?”
她记挂了五年的那个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完全忘记了今天是她出狱的日子。
“莫斯年……”林染艰涩地出声,“我出来了。”
挂了电话,她在满是污垢和蜘蛛网的电话亭里缩成一团,觉得自己真是犯贱。
天空忽然间下起了雨,风夹裹着豆粒大的雨水从关不紧的门缝里钻进来,鞭子一样打在她身上,林染冷得蜷缩成一团。
她恍惚记起四年前,她在监狱里生产的那天,好像也是这么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