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不可闻的,似乎是卫生间的水滴声——实力不算高的保镖听不出来,但是凯撒却听得出来,落地的滴答声带着些许的粘稠感,乃是略略凝固的鲜血滴落的回响。
天王将手放在了门把手,天下无双的巨力化成了几道截然不同的力道冲进了门锁,把那玩意瞬间搅得七零八落,他慢慢地旋开了把手,推门而入。
入眼的是黑暗,诡异的黑暗,黑中带红的。
满屋子的黑色的兰花,黑兰花,就这么绚烂着,在这样渐渐肃杀的秋季。
雪白的墙壁,仿佛是孩童幼稚而肆意的涂鸦,将鲜血喷洒其,溅了满墙,红色的热血已经冷了一段,正呈现出诡异的暗红——屋里当然没开灯,借着来自走廊的灯光明灭,将这里映衬得分外诡异。
凯撒叹了一口气,不该说些好,他伸出手来,一道红色的火球从手中窜起,照耀了屋中的黑暗——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已经足够凯撒看清楚屋中的一切。
就算是已经被杀戮和鲜血磨练得心如铁石的天王,也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这黑兰花,其实是铺满了整个屋子的。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死者。
不他是在睡梦中被毫无声息地杀死,然后被肆意摆布成那样,还是被堵住了嘴巴,制住了手脚,然后接受了那样的痛苦。
凯撒杀过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人,但是动手的话大多干净利落,不大会折磨人的。萨满祭祀团的刑讯秘术也根本没有学过多少——虽然萨满祭司团总部的血狱里的景象大概要比这里还要糟糕,但是确实有微微的寒意涌心头。
已经无法得知死者是抱着悔恨还是诅咒抑或是惊讶的心情死去了,甚至不死者的身份到底是六人中的哪一个。
因为这里遍布了黑兰花。
柔嫩的花茎,实实在在地插了进去,就像是最锋利的利刃。
脸,身,满身都是。
从眼睛,从鼻孔,从耳朵,从嘴里,从咽喉,千疮百孔,就像是传说中的花妖。
仿佛是黑兰花吸收了他的血肉做养分,以他的身体为土壤,将他死亡的绝望作为萌发的条件,绚烂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