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对手是东都外来的一位斗师,在所有徒弟组中年纪算是较大的,名字叫韩河。秦天知道他是天下十大剑派中大觉寺俗家弟子。大觉寺的僧侣据说个个都精通武学,在元始皇帝马上定天下的二十年征战中颇出过不少力,因此被敕封为皇家寺院,在很长时间内是天下武学的胜地。只是近些年来魔石技艺日渐兴盛,再来寺中大多是求神拜佛保佑发财的百姓,专心来求武学者也少了。此次连他们也遣俗家弟子中用剑好手来参与英雄会,料想也是希望能光大门户,通过赵王使得自己再受皇室重视。
“请指教。”那韩河面对年龄比自己小上一半的对手,却丝毫没有失礼,一举一动都颇有大家风范。秦天看得心中好生佩服,知道对手养气的功夫远非自己这正式练剑时间不长者能比拟。
“那么我就先出手了。”见对方行礼后迟迟不动,秦天知道他在等自己先动手,便跨步递剑,中规中矩地一式起手式。韩河挺剑格挡,双剑相击发出轻轻的叮声,这一剑双方都是在向对手表示敬意,故此都不曾用上全力。
“着!”秦天喝了声,手臂一展,剑式连绵不绝便攻了出去。他此刻精力已恢复得差不多,因此攻击极为迅速,剑式之间根本没有停顿变招,完全是顺其自然地施了出来。“快”本是八臂剑门剑意,但在秦天剑下,这“快”已然不仅仅是快了,更如绵绵山泉,看是起伏跌dàng,实际上却滔滔不绝。
可他的对手却象座高山,泉水固然欢跳不休,高山却不为所动。无论秦天剑式如何灵活多变,遇着他的沉稳的防守,都象泉水击在岩石之上,难以冲破对方的防守。秦天连着变幻方位,脚下移动如飞,向韩河身上三十六处要害接连不断地挥出长剑,但最终总是与韩冲的剑相击在一起。起初秦天还不觉什么,但到后来,秦天便发觉与对方剑每撞一次,自己手臂就麻木一分,想保持剑速便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
“真象座山一般!”秦天暗暗吃惊,这一战看来并不如第一场惊险,也不似第二场那般好看,但两人剑路正好相克,反而让秦天更觉得吃力。
二人激斗了良久,秦天妙招层出不穷,看似占了上风,而韩河则沉稳厚实,每每反击便bī得秦天接连后退。无论秦天如何挑逗,韩河的防守始终固若金汤,不给秦天任何可乘之机。
“这少年剑式难道无穷无尽么?他八臂剑门没听说过有这么多剑式,但为何他出的每一全都深合八臂剑门快巧灵的剑意?好在他修为较浅,空有变化多端的剑式,却无法攻破我的防守,他剑使得越快,气力耗得也越多,迟早便会累得停下来。”秦天头痛对手难缠之时,韩河心中也大为惊讶,他身为斗师,原本不屑作为弟子参加英雄会,依他的意思,同门中派个少年师弟来便足以脱颖而出,但没想到才战到第三场,便遇上一个极难缠的对手。他在大觉寺门下已下,算是见多识广,深知这一代年轻剑手中颇出了几位极具天赋者。但他一直以为,自己作为大觉寺这武学圣地的斗师,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给这些后起之秀。
二人又斗了十余剑,秦天灵机一动:“他象山岩一般,若是强攻,我只能震痛自己的手,俗话说‘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对付这山岩一样顽固的家伙,就应用滴水的功夫!”
韩河正思忖秦天的剑式何时才是穷尽之时,忽然发觉秦天连着两剑都是自向自己右肩,而且两剑剑式完全相同。他心中一动:“莫非这少年的剑式已经用完,不得不重复了?”
秦天第三剑,又是同样招式刺向韩河右肩,韩河挥剑格挡,并不见对方手上有多大力道,他心中又想:“莫非这少年不仅剑式用尽,而且力气也到极限了?看他气喘吁吁汗流满面,倒极有可能如此。”
紧接着,秦天第四剑,依旧是上刺向韩河右肩。韩河心中大为疑惑,同样一式刺同样地方,这在斗师高手斗剑时,是从未有过的。
“他必然有诈,他起先用了那么多剑式,为何现在拼命重复这一剑?”韩河心中戒备,守得更紧了,哪知秦天连着十一剑,剑剑招式相同,攻击目的相同,倒是韩河怕秦天有诈,十一次都是用不同剑式破解。围观者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得这两人有如演戏一番。
等到秦天刺出第十二剑时,韩河几乎是本能地挥剑去格挡自己右肩方向,但秦天剑出一半,忽然折向韩河左肋。韩河吃了一惊,大力运剑去护左肋,心中却稍稍松了些:“原来这少年连攻我右肩十一剑,为的是麻痹我,好在我有所防范。”
他心念一转之时,却发觉秦天剑的那一式折向只是虚招,在他全力运剑护左肋时又折了回来,依旧刺向他右肩。秦天起初连刺十余剑都极轻,不曾运足力气,因此剑折回来极灵巧,而韩河变招护自己左肋是运足全力,再想变回来已经来不及了。秦天剑尖一触,点在韩河右肩之上便收了回来,与此同时,仲裁的铜锣声也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