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一，从阳台上看出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街上霓光炫目，居民区万家灯火，更映衬着医院里的萧瑟冰凉。走廊上的白炽灯光从门口投射出来一小块矩形，滕一岚找了个相较暗的角落站定。
她没有回头，只对他们说：“四十万，我可以借，甚至我还可以再多给你们十万。”
身后大伯静默了片刻，忽的像是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又惊又喜道：“真的吗，岚妮儿！你，你可不要反悔……大伯就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愿意帮我们的，滕家没白疼你啊，好孩子好孩子。”
大伯激动地一连重复了好几个“好孩子”又说“滕家有救，滕家有后了”。
滕一岚听见，低头嘲弄一笑，心下戚戚然。
“借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只要你愿意借钱，你要我们一家给你下跪磕头都行！”说着，大伯大婶拉着堂姐就要给她跪下。
滕一岚眉目一凛，喝住了他们。
被他们跪？自己都怕折寿。
“我的条件有三个。”
“第一，拿了钱立刻回去捞你们儿子，不要再来安城，我不会欢迎你们。第二，以后再缺钱，卖儿子卖女儿随你们便，我不会再给可怜你们，我父母也不会再偷偷接济你们一分一毫。”
大伯大婶当即点头，生怕她反悔似的，“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这次回去我们一定好好教育你哥你姐，让他们好好工作重新做人……那第三点呢？”
“第三点。”滕一岚走到堂姐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忽的笑了，只是这笑看得堂姐心里有些恐惧，只听她道：“其实这五十万我给不给，全看堂姐答不答应这第三点了。”
堂姐看着滕一岚尖锐的目光，眼神躲闪了起来，她咽了口口水，问：“第三点是什么，不管什么我都答应。”
滕一岚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我要叶萱萱。”
堂姐看着她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我说的话那么难懂？”滕一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大半张脸都陷在灯光温暖不到的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我要叶萱萱的抚养权，你不是讨厌她是个女孩吗，我确实很喜欢她，你就当卖个女儿，换这五十万，很划算。”
这事多少让滕一岚自己都觉得不耻，小侄女可怜，竟要被大人用来当做钱财利益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