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易,蔻丹叹气。
只得放慢语速问:
“我跳江之后,你有没有回沈公馆?”
“没有。”
“怎么不回去?没了我就没了把柄,你当回去才是。”
蔻丹一脸不解的剥着花生。
毕竟她跳江,小半是染上流感没钱治病,实在走投无路。剩下另外大半的缘故,便是不愿拖累沈音之。
没有她,她准能回去的。
半真半假扯点谎,千万避开逃跑的事儿。就说有人故意为难,说沈琛的仇家恶意报复……随意找两个说法,大不了受些教训,怎么着都行,总比年纪轻轻横尸外头好。
但沈音之摇摇头,温吞吞折着她的围巾。
“回不去的。”
1938年后形势愈发严峻,整个上海滩几乎一分为二。
这边是废城,风雨飘摇难民无数;那边依旧是高贵的法租界,歌红酒绿、鸦片横行,人们个个绝望而迷茫,活着等死,从而发展出一片畸形诡异的盛世繁华。
很多人想从这边越去那边。
中间必然要经过,驻扎法租界边缘的一窝日寇。
蔻丹死后,沈音之偷摸去法租线好几次,瞧见许多流落在外的夫人小姐,或趾高气昂胸有成竹,或满身狼藉眉目憔悴的找上小日本鬼子,自称自家谁谁谁是谁谁谁,要求他们放她们进租界,日后定然重重有赏。
小日本们纷纷摸下巴,交换眼神。
一干人操起中日混杂的语言,好声好气说派人前去通报,转身劳烦她们前去一间干净宽敞屋子里稍作等待。
她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