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跟林岁寒吵架后积了一身的郁悒和怒气想要发泄,全身的细胞都叫嚣沸腾,被这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冻得四肢百骸发颤。
学校宣布处分,曾家家长来找麻烦,无论外面如何山摇地动,这些天他待在市医院的一间病房寸步不离。
他曾经以为,陈吟会好的。
这两年明明陈吟的各项身体指标趋于稳定,给陈熠宵造成了一种错觉,以为百分之五的治愈概率会出现在她身上,会有奇迹。
透明的氧气罩盖在陈吟脸上,像个怪物一样桎梏住她的口鼻。陈熠宵盯着心电监护仪上的几根曲线,压在被子上的手被碰触了一下。
陈吟醒过来,一双疲惫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一丝浅到看不见的笑,又握了握他的手,像是安慰和鼓励。
陈熠宵低着头,看到自己右手手腕上的刺青。
那一圈字符不中二,也不是什么疼痛青春的标志,倒是有点儿迷信。他当年在鱼龙混杂的夜市遇到一个精通占卜的希腊人,占卜的结果挺准,把他的家庭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还说让他把心愿文刻出来,这样有助于实现。
陈熠宵大概是走投无路了,别人说什么都信,也算有个寄托,抱着一份期待。那些希腊字符,其实是希望姐姐康复的意思。
如今看来,果然不可信。
林岁寒没有在学校等到陈熠宵,却看到了陈政。他和助理从三楼的老师办公室出来,步履匆匆,像是很赶时间。林岁寒叫了他一声,发现他没听见,也没再跟上去。她原本想打听一句陈熠宵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还不来学校,有没有受伤。
林岁寒和陈熠宵认识这么久以来,这算是第一次吵架。
刚认识的时候他嫌她烦,一个不理人,一个不要脸。他想揍她,她就把脸贴上去,确实也吵不起来。后来两人渐渐熟了,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