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观琪在那一秒间怕了,他竟像看到了一只不把人打死就不罢休的小恶鬼,凶狠得就像要嗜血的野兽!
“你……”他看着汪怀善,想要怒斥他,却怒极攻心,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汪怀善听到声响,撇过头看到他指责的脸,竟对着他笑了,并字字皆带着恶毒地咬着牙说道,“你这个老骗子,你这个老坏蛋,你骗我,骗我娘,你不给她饭吃,我恨死你了,我要打死你,你且等着,待我寻了我的弓箭,我定要打死你……”
张小碗被人从她的儿子手下拉开时,脸上全是血,那鼻间流出的血,甚至透过她的脖子,渗进了她的衣裳。
汪韩氏都惊了,连腿间被咬伤的伤痕都顾不得,她睁着眼睛,瘫在地上盯着那被人拿住的小恶鬼,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汪家的长孙!
这样凶狠的得不像孩子的孩子……
不,要不得!她汪家要不得这样的孩子!
回过神的汪韩氏转过脸,对着汪观琪一字一字地说,“老爷,你看见了,这样的孩子,您看汪家是要得还是要不得!”
汪观琪已经惊碎了眼,他看着那被两个汉子拉开,还冲着他娘大叫“你为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的小孩,看着那张凶狠,却跟他成器的大郎一模一样的小恶鬼一样的脸,他扭过头,摇了摇头,湿了眼眶,对着地上喃喃道,“送走吧,送走吧。”
说着,一踉一跄地走远了,那背影,竟有几份说不出的萧瑟。
看着他的背影,汪韩氏的心似也碎了,瘫在地上的她看着他走远,然后,她掉了眼泪,对着那背影咬了咬牙,以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喃喃道,“您放心,我定不会让汪家绝了后!”
说着,她在那身体都是抖的婆子和丫环的挽扶下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对着那躺在血泊中的农妇说,“带着你的儿子走吧,这汪家,是容不下你们这恶妇毒子了!”
张小碗满身的伤,带着她那被绑起来的孩子上了马车,让一个人赶着马车,带他们出了这个进了不到三天的大京城。
这世间啊,这么大,又只剩他们母子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