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父亲的性子,他会受到类似不务正业的责骂,也有可能帽子被剪,简柘抿着唇紧绷着身子,静静地等着。
那也没关系,今天就当练手,他之后藏好一点就好了。
简柘在心中做好最坏的打算,放在身边的手却不自觉握紧。
过了好久,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房间里安静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简柘没忍住,悄悄抬起了头,待看清时,心中有些震惊。
他从来没有见这样的父亲:纵使面上的神情冷得像一块冻住了的冰,那双向来冰冷荒芜的眼睛里涌动着波澜,眼神晦暗不明,复杂又恍惚地盯着他织了四分之一的帽子。
简柘迟疑地将手上的帽子往背后收了收。
像是被烫了一下,简父突然惊醒,将目光从上面移开,推了推眼镜。水晶镜片反着光,遮住了他的眸光。
语气像是平静,又像是即将烧开的水,下一秒就会有激烈的水泡炸开平静的水面:“给女朋友的?”
简柘可以想象到他承认的下一秒就会迎面而来的斥责。
他的眼睫剧烈地颤着,像是内心的斗争在外表的具体,在这样的气氛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我喜欢她。”
说完,他的头垂下,黑浓的睫毛搭下,眼眸微阖,似乎是已经接受了即将来临的风暴。
简父却没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似乎是想笑,又像是其他,僵硬地牵动了唇角。
“你也不小了,有一定的判断力了,”他说,“自己决定。”
简柘不有些敢相信就这样轻轻放下,朝简父那边望去。
却见他已经是飞快地转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连之前来找他的事都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