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上前,拽住杜明琅的脚,低下头去:“哥,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哭着哭着,眼里忽然升起一丝亮光,想起了什么一般高昂的激动道:“哥!你去求公爵好不好?公爵那么喜欢你,我……我知道我嫉妒,我对不起他,但你跟他说,他肯定会原谅这件事的,哥,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哥……”
杜明琅看着他狼狈的姿态,只觉得失望透顶:“你的道歉根本就不是忏悔,只是为了逃避责任不择手段,企图躲过帝国的惩罚,”他握着杖柄的手在颤抖:“枉我是个老师,却将自己的亲生弟弟教成这样。”
他痛心至极,怒上心头用手杖狠狠的打了一下杜月情拽着他裤脚的手,高声道:“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担这个责任,如今还想要如何逃避?!杜月情,你再也不是一个犯了错还能躲在长辈身后的孩子了!你知不知道!”
杜月情抖了一下。
若说杜月情落到这个地步,其实并不全是杜明琅的责任。
他早年便失忆沦落边区,弟弟被利柏特接走代为照顾,但是利柏特采用的都是放养的方式,并不会管杜月情很多,甚至甚少与他接触,导致了一大段教育的空白期。
事到如今再谈以前也没有了意义,杜明琅强自冷静下来,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冷冷道:“死刑是不会的,但你要知道,你会接受该有的惩罚。这件事我不会帮你,你既然与我断绝了关系,往后的事情,你自己自求多福。”
说罢不再顾身后的哭喊,拄着拐杖离开了这里。
没有他的帮助,杜月情将受到帝国的制裁,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为他不经思考的行为做出代价。
公爵府邸一如既往的恢宏,杜明琅在门外站了许久,久到双腿麻木刺痛,终于推开了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利柏特。
老元帅加派了人手来照顾利柏特,虽然明面上并没有表示什么,但心底里已经连着杜月情的由头而对他不喜。
床上的人见有人进来了,脸上慢慢露出一种有点警惕和犹疑的神色,半撑坐起来,向来染着层薄红的玫瑰唇此刻没有一点血色,脸颊凹陷,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像往日一样依赖着贴上来。
医生说他的记忆错杂混乱,对人对事都有可能会做出与平时不符的举动,让他尽量不要刺激到对方。
利柏特的右手带着一个手环,他现在正处于对那瘾性毒剂的戒断期,一旦出现戒断反应还要靠这个手环暂时遏制住他的行动。
杜明琅丈量着步伐走近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别怕,是我。”
他慢慢的,小心的靠过去,越近一步,利柏特就越往旁边挪一点,最后越挪越远,扑通一声从床沿摔下床去,只见他眼里洇着水汽,从床边探出半张脸来,一头金发在灯光下显得暗淡无光。
杜明琅一惊,随即心疼又好笑,想将他扶起来又怕他抵触,只得站在床边看他自己慢吞吞的爬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