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童年阴暗坎坷,处处都充满了不幸,任媛的疯狂,先帝的忽略,任嫣的恶意,他们让他难以对他人抱有任何期待,也让他失去了延续子嗣的所有欲望。孩子的出生即不幸,他情愿他们不要出生。
毕竟他从未感受过任何的人之常情,也没办法给予他的孩子任何东西,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贫乏空洞的躯壳,不但无法给予,还只能从别人的身上索取。
他不想要他们,不想要孩子,甚至还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将他们毁去。
戊七拥着他倒在床上,亲亲萧云祁的额头,止住了他不自觉渐趋阴鸷的神色:“夜深了,王爷应该很累了,睡吧。”
萧云祁对于幼年时期的事情有阴影,也导致他对孩子生出反感,因为没有体验过任何亲情,所以也只能照着世人对他母亲的评价作为一个模板,来为自己寻找相似的女人,想要体验那份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只可惜萧云祁缺乏与他人的共情能力,也没办法敞开心扉让任何人住进来。
何况现在里面已经有了一位,也再塞不下任何一个人了。
萧云祁摸到戊七背后突起来的削瘦肩骨,敛去心里不断翻涌的念头,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侧了侧身子,和戊七同眠入睡。
半多月后萧云祁不再应召进宫,却开始频频出府,偶尔去酒楼,茶楼,要么出门游湖,忽然总也走在外面,好似在府里待得闷了,不愿意再留在里面。
过不了多久,西域忽然进犯,攻势又凶又急,皇城彼时调动军力过去尚来不及,只能从就近的郢阳抽取兵力支援,萧玥临单单为了这事急得嘴角起泡,众臣进贡的建议让他难以取舍抉择,犹犹豫豫之余让西边的县城沦陷得更快。
直到某一晚上夜幕寂静,萧云祁穿戴齐整,乘坐马车出了府,身边只跟了戊七一个人。
天色转凉,已是入秋时节,晚风泛着丝丝凉意,宛如某种什么即将发生前的宁静,以平和来迎接剧变。
萧玥临坐在桌前看奏章,有些无意识的频频望向门口,不知为何心里总有股止不住的焦躁。偶尔他批奏折到深夜时,花贵嫔会煮一些热汤带过来给他,而今晚不但没有看见花贵嫔的身影,似乎连殿里的侍从都消失了一般。
萧玥临觉得鼻子痒,这是流血的前兆,他低头去找绢帕,鼻血一滴一滴落在了明黄的龙袍上,染红了绣在其间的花纹。
擦拭鼻血时有血液一同蹭在了他的手指上,萧玥临皱着眉揉搓手指,高声道:“李德平,李德平!”
殿外无人应声。
萧玥临霍的站起来,有两三本奏章被他动作间带到地上散落了一截,他却没管,几步上前后顿住,听到了远在大殿外的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