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回头看他,神色不再温柔,冷冷的,好像含了刺一般:“你是谁?”
“母妃?”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母妃?”女人的声音变得尖利:“祁儿呢?你们把我的祁儿藏哪去了?”
她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豁然站起身来,死死盯着那个孩子,一字一句道:“萧裕嘉?”
萧裕嘉是先帝的名字,她将自己的亲生孩子认成了先帝。
那孩子一声声的唤她母妃,却激起她的癫狂之意,于是他这才发现她手里攥着把从布篮里拿出来的剪刀。
她挥着剪刀袭上来,利刃泛着冰冷弧度划过他的胸襟,年幼的孩子来不及躲开自己最信任的亲人,反而让那尖利正正扎在他的胸口上。
孩童踉跄几步跌倒在地,无法闪躲第二下,惶恐的往后退开,却见女人盯着他胸口的伤和溢出来的鲜血,眼眶渐渐泛红:“祁儿,祁儿?”她伸出颤抖的手,“我的孩子,祁儿,对不起,母妃对不起你……”
原本伫立在床边的烛台不知何时被人推倒了,点燃了垂落在床边的帐幔,熊熊烈火拔地而起,快得叫人来不及反应,年幼的萧云祁眼里映着火光与女人痛苦不堪的脸,成了他幼时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囚禁女人的宫殿里根本没人侍奉左右,先帝派人在外围重重把守不准许任何人进去,而待宫里的火势被守在外面的侍卫发现时,火势早已蹿上梁顶,也早已止不住了。
萧云祁失血过多四肢泛冷,被四散的烟熏火气呛得几近窒息。
女人将他死死的护在怀里,顾不上被火燎得乱七八糟的单衣和头发,踉踉跄跄的去寻找宫殿出口。
然而火势太大,门口的梁柱倒塌,她们两个与外面的侍卫隔着一睹火墙,没人敢进来救人,猛烈燃烧的火焰在扭曲叫嚣,发出令人胆颤的呼呼声。
萧云祁闻到了母妃身上的焦味,那是烈火烤炙皮肉发出的焦香,在盛起的火势里弥漫开来,像一把残忍的尖刀,将他刺得头痛不堪。
他忽然想吐。
任媛抱着他不让他的皮肤露出一点在外面,撕心裂肺的求救无果以后,把他用蚕丝裘裹紧,隔着烈火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抛了出去。
他被侍卫险险接住,然后眼睁睁看着不堪重负的寝殿檐顶倒塌,将里面的女人轰然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