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下来。
方夫人怕小儿子心存怨意,日后没了生养之恩,拉过方洛的手,拍了拍:“洛儿,我和你爹也是为了你好,王府吃喝不愁,逍遥自在,比你哥那条仕途路好走多了,你可要理解爹娘一番苦心啊。”
方洛知道眼前这位娘说的是实情,自己除了啃老还真没别的能耐了,罢了,啃谁都是啃,倒插门就倒插门吧,换个地方当咸鱼,一样!
他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哥哥,自知有疚,放低声道:“不怪爹娘,是我没本事不能像哥哥一样为家族争光,也是我害了哥哥。”
事已如此,方老爷和方夫人心知再做埋怨也无法改变现状,遂弃了方衍受伤话题,转问了些方洛近日在外情况,说了些关切之语,才让他回房休息。
夜半三更,方洛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隔壁母亲“作孽啊,作孽……”的叹息之声令他心烦意乱。
方洛望着床幔,浮想联翩:
这世的哥哥待我是真的好,全家人中属哥哥最宠着我,可如今被我坑成这样,太残忍,太残忍啦!
如果我早点回家,哥哥就不会出门寻我,他不去寻我就不会受伤,就不会昏迷不醒。如若哥哥明早不能醒来,他就会错过这次会试,三年一次啊,哥哥为此付出良多。
“三年”两个字像长了翅膀的蝴蝶,扑棱扑棱地撞着方洛的脑袋,他翻了个身,又想:
三年会发生多少事啊?人生境遇会不会就此改变?
哥哥是川蜀有名才子,他若参加会试,十有八九是要考中贡生的,而后又去参加殿试,又中进士,得个状元也不是没可能。皇帝老爷子见了哥哥这副好相貌,没准认个附马,公主嫂嫂再生出个侄子……
“啊呀!似这般推衍下去,我还当真是作孽了!”方洛一个激灵坐起身,他是咸鱼,但却有良心:“不行,我不能对不起哥哥,我惹出的事,我要负责!”
一个想法从方洛脑中迸出,他起身披衣,摸到方小午、方小未屋门前,见屋内灯光尚亮,轻扣了两下门,小声唤道:“开门,开门,是我……”
此时方小未在方衍处伺候,只有方小午一人在屋,他一听是方洛声音,赶紧打开门。
方洛一溜烟钻进去,直起身,吐了口气:“小午,去拿套大爷的衣服给我!”
“啊?”方小午不知何意。
方大爷的衣衫不是青就是白,素雅得很,方小爷的衣衫不是红就是绿,赛过狗屁。
“你将衣服拿来就是了!”方洛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