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起先的嗓门颇大,到后来这声音也渐渐只剩下气声了:“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轴?”
其实越说,宁母也越心虚,当初为了小姑平日里每次回家连搬带拿的,结果在两老生病时别说出钱,连出力都不肯,她就和丈夫吵了好多回,她说的这些例子里,也不少闹到最后孩子们不相往来。
宁父躺在床上,他叹了口气:“你说……算了,没什么。”
他翻了个面,满脑子都是女儿的那句话,她说是不是不管怎么样,都只会是她。
宁父是想反驳的,他想说其实是因为宁初夏成绩不够,可这话他说不出口。
如果初夏真的考得比初秋好,他难道就会让初春或者初秋别念了吗?
好像不会的。
他现在甚至有几分希望初夏考差一些,好歹他这个当父亲的,还能说一句他没偏心,否则……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瞬间,宁父的心中大为震动,他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生出这种想法。
初夏说得没错,他这个当爹的,好像确实是偏心了。
家中的房间并不多,隔壁的房间,是原先小姑的,宁奶奶和宁爷爷当年住的那间,在他们走后便被暂时空出来作为储物,当地有老人离世烧床的习惯,那床烧了,家里一直没再添新的。
原先宁小姑的房间被用木板隔开做了两间,姐妹俩住一起,宁初春则住另一半。
在夜晚安静的时候,靠近木板屏着呼吸,宁初春能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动静。
宁初秋翻来翻去没睡着觉,家里很黑,她看不清就在隔壁的阿姐的脸,想说的话在喉间打转了很久。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她试探性地开口:“姐,你睡了吗?”
“没睡。”
宁初秋的手紧紧攥着被子:“我……我。”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自私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