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为什么会躲在桌子底下?”顾安宁率先发问道,“大晚上的,家里又有人过世,就算小孩子调皮也很少会躲在桌子底下玩吧?”
“我不是躲在那里玩,我是去那里偷东西的。”关心琦冷着脸说出了一句谁也想不到的话,“我快饿死了,所以混进了办丧事的人家,躲在桌子底下是想等所有人睡了后,出来偷点东西吃。听到你的那个电话纯属是个意外。”
偷、偷东西?
“怎么,很难想象吗?”关心琦突然嘲讽一笑,“一个在我两岁的时候丢下我消失的妈,一个只知道喝酒喝醉了耍酒疯打人的爸,一个没有人管的野孩子,我不想饿死,所以混进办白事的人家里偷东西吃,这一切很不可思议吗?”
顾安宁和关星河都没想到会从关心琦口中听到这样一段话,一时默然无声。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关心琦的话里充满了讥讽,“整个关家和警察找到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的绑匪,却偏偏被我看见了,你是不是想说这未免太巧了,甚至还在心里怀疑我又在撒谎骗人?”
顾安宁没有回答,但有时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呵,那天那个酒鬼又喝醉了,甚至抄起酒瓶子要对我动手,我一害怕就跑到山脚边的茅草堆里躲了起来。”关心琦的声音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地方隐蔽的很,我前天晚上吃得饱,肚子不饿,所以在那里躲了很长时间,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就是那两个绑匪。”
“你怎么确认那两人就是绑匪?”
“因为我听到他们说话了,那个高瘦的说‘让那小崽子跑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被老大收拾’,另外一个长得壮,他说‘那小崽子身体里不知道打了多少药,就算跑了又怎么样,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
顾安宁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一个人站在天台边缘吹风的关星河。
她记得关星河曾说漏过嘴,他说自己被绑架的时候被打过针。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那些针里面是药物,是恶毒又残忍可以生生从精神和生理上双双摧毁一个人孩子的药物。
而当时小骷髅瘦得皮包骨头、痛的满地打滚,也都是因为这些不知名的药物,甚至于后来的躁郁症,说不定也和这些脱离不了关系。
关星河似乎对这一切都没有兴趣,他没有对关心琦曾经的经历发表什么看法,也没有理会顾安宁看过来的复杂的目光,他没忘记今天这一场谈话的最终目的,因此只是直白道:“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画像,你为什么会有绑匪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