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笑你不懂感情,”顾如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开,“一个人对你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有心,你是能够感受得到的。除非,从来没有人对你好过,也从来没有人对你真心过。”
“什么真心假意,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司马香嗤笑道,“在利益面前,感情这种东西,往往是最无用的。”
顾如玖歪着头想了想,摇头道:“或许你是对的,但是人生在世,我还是想让自己试着去相信一个人。人生短短几十载,若是一直活在猜忌中,那样太累了。”
“你相信错了呢?”
“那也只能怪我眼瞎,”顾如玖勾了勾嘴角,“若真有那一天,能追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好的。”
司马香先是一怔,随即大笑道:“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实际上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顾如玖安安静静的坐着,任由她疯狂大笑,等她笑得差不多后,才道:“当年初见你,你倚花而坐,美得像是一幅画,那时候我想,司马家的这个姑娘真漂亮,我若是个男儿,定会对这样的姑娘动心。”她站起身,叹口气道,“我没有想到,你我几乎从无交集,而你却想要我的性命。就算我遭了你的算计,可是天下还有别的姑娘,她们或许比你有才华,或许比你美貌,又或是比你过得好,难道你能毁灭所有吗?”
“可是谁叫那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你呢?”司马香恍惚忆起,她初见顾如玖那一日,是李家公子姑娘们宴请大家聚会,那时候李楚柔还在,司马丽也在,而她的手上,也没沾染上人命。
那时候她小心翼翼的陪坐在大堂姐身边,看着被几个世家姑娘围绕的顾如玖,心中满是羡慕。
那会儿她是怎么想的?
好像是……若我是她便好了?
司马香缓缓抬头,看着站在烛火下的女人,她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即便不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但是那双犹如会说话的眼睛,已经足够让很多男人为她动心。
她怔怔的捂住脸,早知有今日,她不该听从母亲的话,让自己手中染上献血。
那天晚上,她去母亲的院子,看到已经昏迷的母亲,以及满地的献血,内心曾出现过一丝快意。若不是有这样一个母亲,这样一个窝囊无能的父亲,也许她也能像顾如玖,像大堂姐那般,活得轻轻松松,活得像个人。
她想活得权利,获得高贵的身份,想要脱离这样的家庭,想要像大堂姐这般顺心的活,可是这一切她都没有,全都没有。
放下捂着脸的手,司马香神情平静的看向顾如玖:“这几日我一直在心中诅咒你,恨不得天下最凄惨的事情都能被你遇上。”说到这,她自嘲一笑,“或许真的是我错了。”
顾如玖唇角动了动,看着形如枯槁的司马香,转头对后面的太监道:“让人伺候司马姑娘洗漱。”
当司马家传出司马香病逝的消息后,她就知道,宸君不会再让司马香活着了。对方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宸君等着自己来这见司马香一面。
不管往日恩怨如何,至少让对方干干净净的走。
司马香站起身,走到牢门前,朝着顾如玖缓缓一福:“谢皇后娘娘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