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桦迟迟不语,但见溪月不但对自己带着警惕,更加充斥着敌意,他颇觉有几分好笑。他迈步走近,语气淡然,“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动手的。”
似是怕她不信,还特意张开双臂,让她看清自己手究竟有无对她不利的兵器。
“那你在这儿做什么?”溪月却不敢放松,夜半在此,若非不是特意等她,又有谁会那么无聊到在大街闲逛。
“等你。”秦桦回答,干脆利落。
溪月瞬间戒备心大作,秦桦无奈,只能将怀物什掏出,长臂一扬,那物价高高抛起,稳稳落在溪月手。
溪月纳闷,秦桦却示意她打开,复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师叔给你的,她猜到你今晚肯定会按捺不住只身前去靖州,她阻拦不了你,特意让我将这两样东西带给你,以备你路途不时之需。”
秦桦简简说明来意,左不过是今天在太和殿议事,结束后刚踏出太和殿,夕若烟便迎面而来,二话不说将这包东西塞到他的手,嘱咐他一定要将东西齐全的交到溪月手。
溪月打开手的包裹细看,秦桦见她不再防备,这才敢走近。道:“里头有一块令牌,可让你一路之通行无阻,到了靖州,连当地官差见了你都得给几分薄面。还有一个盒子,说是你师傅临走前交给她的,她让我一道带给你,据说……”脑海一时忘词,秦桦挠了挠头,半天又道:“据说能在危急之时救人一命,反正里头有个小纸条你自己留着路看吧。”
溪月心头万般不是滋味,她将那包东西紧紧抓在手,想起自己不告而别,师叔非但不生气,还替她考虑得如此周全,不禁一阵酸楚。
夜幕下,那双眸子格外晶亮剔透,秦桦是见不得人哭得,颇有几分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那、那个,巷口给你备了快马,还给你准备了五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省着点,也足够你到达靖州。”
复又仰头看了夜色,面色凝重道:“时间不早了,要走赶紧走吧。”
溪月吸了吸鼻子,快速将手的东西塞到包袱,再不停留,径直绕过秦桦大步流星地往巷口走去。
走了几步,她忽然顿住脚步,再三犹豫之下,开了口:“请你帮我转告师叔,说溪月对不起她,请她千万珍重,不必挂念。”
“活着回来。”秦桦兀然开口,他缓缓转过身,长身隐于黑夜之下,唯那双眼黑白分明,似是叮嘱般认真的道:“带着他,一起平安回来。”
溪月沉默,半晌“嗯”了一声,随即扬长而去,直到马蹄声声渐远,秦桦仍滞留原地,半晌,才折身离开。
翌日天明,夕若烟悠悠转醒,伸手摸到近榻,空无一物,心间陡然升起几分落寞,唤了声庆儿,撑着榻面起身。
庆儿估摸着时辰已备好了盥洗之物,听见内里有声响,忙踏着碎步走来。素手将两侧床幔挂起,她扶着夕若烟小心起身,又蹲下替她穿好锦鞋。
夕若烟近来精神不济,按了按太阳穴仍觉有几分头昏脑胀,却问道:“圣可是早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