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乌云遮了多日的天空终于放出点点光辉,金灿灿的光芒落在大地,经过大雪后的洗涤,树红梅开得越发娇艳起来,红艳艳的摇曳在枝头,煞是美丽。
阿兴穿着绣房连日赶出来的新衣,朵朵红萼随着衣裙飘动跃然于。她沿着石子小径缓步朝前走着,待拐过假山,遥遥便望着前方水亭有亭亭身影而立,那熟悉的身影,那灿烂的笑容,一如七年前那个单纯活泼的女孩子。眸光彩熠熠生辉,沉重的步伐竟也在不觉间变得轻松了许多。
夕若烟今日也破天荒的穿了件艳丽颜色的衣衫,亭亭玉立的两人站在一起,与湖水假山成画,却是一道更加亮丽的风景。
拉过她的手,夕若烟巧笑妍妍:“在宫里憋了这么多天一定闷坏了吧,我带你出宫,我们去外面走走。”
“烟儿……”
仿似知道她要说什么,夕若烟抬手将她的话打断,深吸一口气,抬头时,已然恢复了最初的笑容,她倾身前,道:“别想那些事情,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算算日子,我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今日,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带姐姐好好的去逛一逛,去玩一玩,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姐妹俩。”
“姐妹”二字深深触动着阿兴心里头的那根丝弦。数日前,她还曾为这段情义最终赴于流水而难过伤怀,也曾嗟叹世事变迁,自古情义皆难两全。
可眼前的少女笑得如沐春风,一如那年杏花树下,遥遥冲她招手,会亲切地挽着她一口一个“卫姐姐”唤着的女孩子。
往事如幕在眼前一一拂过,阿兴神思游离,直到听得夕若烟连声呼唤,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浅笑颔首:“好,听你的。”
夕若烟冲她嫣然一笑,拉起她的手小跑着出了水亭。
宫外的一切夕若烟都早已经安排妥当,有令牌在手出宫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登马车,车轮轱辘碾过地面,穿过喧嚣的人群,直奔醉仙楼而去。
柳玉暇也是一早得到了消息在门外侯着,遥遥见着挑开的车帘后露出的熟悉脸庞,忙垂首低声安排李掌柜去打点一切,自己则在马车停下后当先迎了过去:“哎哟喂,可算是等着你们来了,一路马车颠簸辛苦了,快些进去歇歇,喝杯热茶,可别冻坏了。”
柳玉暇热情的招呼着她们,挥手遣退欲前来搀扶的小厮,亲自前去扶着夕若烟下了马车,待将手伸向阿兴时,却明显见着阿兴有所迟疑,少顷才将手递了过去。
柳玉暇回头冲夕若烟交换了一下眼神,夕若烟但笑不语,她却当即领悟。
“这位是阿兴姑娘吧?若烟姑娘可老是跟我提起你,今日一见姑娘啊,只觉这周身气质都无人可及呢!”柳玉暇掩嘴笑得花枝乱颤,染得精致的蔻丹红得妖艳,衬着雪肌玉肤更是光彩万分,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却并不轻浮。
阿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待打量眼前气派热闹的酒楼,以及面前看似十分热情的女子,甚是无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俨然一副看着好戏模样的夕若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