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想置身事外的楚训也没想到皇竟然真的会狠心至此,震惊回神后,也紧接附和:“启禀皇,夕御医虽言语不当冒犯圣威,但请皇念及夕御医多年来兢兢业业,且在杀人案又有所贡献的份,还请皇三思,轻降于她。”
褫夺封号,杖二十……这惩罚,未免也太过严重了些。
玄翊唇边噙着的那抹玩味的笑有所顿住,幽深的目光思绪百转,少顷,这才开了口:“皇,夕御医乃是草民的师妹,师妹有罪,我这个做师兄的也是难辞其咎。可听闻皇向来以仁德治理天下,若烟纵有不当之处,罚,应当,但请皇能够稍加惩罚,草民愿与师妹共当。”
玄翊这话听来真切,字字句句皆是以夕若烟为先,真真是一副情深意重的长兄模样。若非前些时候殿那一幕,她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众人求情,北冥风心头那根紧绷的弦有所触动,他缓缓转身,目光稳稳扫过殿众人,打蛇随杆下:“既如此,那朕自以谨奉仁德之言。传朕旨意,夕御医以下犯,杖十,罚奉半年,即刻行刑,不得有误。”
“皇……”
祁洛寒大骇,还欲再求,北冥风却一道冷目睇来:“谁若再求,与其同罪。”
只稍一犹豫,祁洛寒便咬定牙准备再求,夕若烟却适时投来目光,嘱他稍安勿躁。不待他多言,她已挣开左右两人的双手,抬眸与北冥风的目光对:“夕若烟……领罚。”
当即便有侍卫入内,伸出的手还尚未碰到夕若烟衣衫一角,她已冷冷避开,在众人目光下决绝走出大殿。
北冥风闭目,极快掩去眸那异样的情绪,待再次睁眼时,眸已多了一分威严,少了一分柔和:“诸位爱卿可还有奏?”众人默言,他又道:“既无奏,那便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众人齐齐告礼,相继退了出去。
秦桦有意走在后头,待众人散去,他复又折回:“为什么?”
这问的自然是北冥风无疑。
为什么突然对若烟如此狠心?为什么在明知此案疑点重重的情况之下还要草草断案?为什么……明知此番玄翊回京是另有所图,却还要无动于衷?
一切的为什么似团团迷雾困惑心头,方才殿诸人皆在他不好开口详问,可如今人已四下散去,他却不得不问。
清晰可闻地叹息声在殿响起,北冥风缓缓转过身来,不似方才的威严毕露,此刻,却隐隐显出几分疲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