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纤纤接过庆儿双手奉的药碗,官语宁苍白着脸色,和着泪水将碗苦涩的药汁喝尽。
银漪不忍去看,却也在别过头的刹那,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
是心疼,心疼郡主的痴,郡主的傻,为了腹孩子,竟不惜以命相博。
那日府医前来诊脉,说民间有一偏方,数十种珍贵的药材加之鹤顶红为引,可勉强保住腹孩子。可这鹤顶红乃是剧毒之物,要是一个剂量不妥,或多或少都有可能殃及性命,她劝过,哭过,求过,却都无济于事。
方子凶险,为保腹尚未成型的孩子,王妃竟不惜以命来搏,又叫她如何不心疼?
拭去脸泪水,银漪默默接过药碗,起身正要退出,却只听得房门被一脚踹开的声音,抬头一望,正是多日不曾见到的祁王殿下。
银漪慌忙前行礼,北冥祁却连看也不曾看去一眼,怒气冲冲直往内室而去。
银漪慌了神,赶忙拦在前头,刻意提了几分声调:“王妃身子不好,正在里头歇息,还请王爷稍作等候,奴婢这去唤……”
“王妃”二字尚未出口,银漪胸口已是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被踹出去好远,手药碗落在地,登时成了碎片。
听着外室的声响,官语宁心已是有数,再看一脸阴鸷走来的北冥祁,心更是跟明镜似的。只怕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单手支了额,微微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官语宁美目轻眨,细语道:“臣妾不知王爷驾临,身子不适,便不能起身行礼了,还望王爷见谅。”
凝着她一脸淡然轻松的模样,又想想适才从下人口听说了她仗杀花袭月的事,他不过只离开京几天,好好的一条人命,一夕之间只为了她一句话而香消玉损。现如今,她却仍能如此坦然的倚在那里,果不愧是镇南王的女儿,同样的心狠,视人命如草芥。
美人皮,蛇蝎心,当真是如此。
北冥祁怒心头,冷冷背过身不去看她一眼,厉声道:“听说你仗杀了花袭月?”
语气冷漠,更带着质问。
“是。”
官语宁淡然回应,玉手抚了抚披风的白狐狸毛,颇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那个伶人不知天高地厚,竟胆敢在送来的糕点下红花,企图谋害我的孩子,如此蛇蝎之人,我又岂能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