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老天有眼,恶人自有恶报,我哥哥的冤屈,总算是有地可诉了。”溪月紧紧阖双眸,两滴豆大的泪珠顺势落下,却是带着无的喜悦,那压在心头许久的重石,也算是稍稍有了着落。
“老天有没有眼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事在人为。”
柳玉暇在旁悠悠的说着,溪月睁开双眸,忽见柳玉暇一个劲儿的朝着一侧暗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夕若烟正靠在八仙桌旁默默品名,双眸微敛不知在思量着什么,心便立时清明了许多。
抬手拭去脸的泪水,溪月朝着夕若烟的方向步去,站定后,膝头一弯已是再次跪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却是无论夕若烟怎样拉她,也决然不见有任何起身的意思。
“溪月明白,恶人之所以有此恶报,或许不是老天开眼,却一定是师叔费心在背后帮衬溪月,溪月感激不尽。”说罢,已是诚恳的对着夕若烟拜三拜。
夕若烟被唬了一跳,立时便要起身让开,岂料肩头一沉,已是被重重按下。柳玉暇朝她示了一个眼色,定定的道:“她这三拜,你受得起。”
的确,不管是以辈分论,还是以此事论,溪月这感激的三拜,无论如何夕若烟都生受得起。虽然心仍是有些异样,却再没再多加推脱,直到溪月拜完后,方才着了庆儿去扶她起身。
“我曾受过师兄一个莫大的恩惠,虽是同门,但有些事情欠了便是情,如今帮你一把,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了。”不想溪月日后再有今日一般,夕若烟索性将从前欠了玄翊的一件人情用在此件事情,一情还一情,如此,便也算是两清了。若溪月日后心仍有感念,那便将今日这恩情算在玄翊的身,也是不错。
心微一迟钝,溪月便已经是明白了夕若烟的良苦用心,心愈是感激不尽,却也不再如方才那般。
定了定心,溪月扬起头,万分认真的道:“师傅帮师叔,是出于同门之谊,溪月虽不知是何人情,却委实不敢以此论之。溪月的血海深仇,是师叔费心帮衬,这份情,溪月感念一辈子。倘若师叔不嫌弃溪月愚钝,溪月愿今后都留在师叔的身边,定当尽全力为师叔排忧解难,绝无二心。”
没料到溪月竟会有此决定,夕若烟也是怔了一怔,“你跟着我,那你师傅怎么办?”
“师傅……”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般,溪月心头顿觉闷闷的,不觉垂下头去,唇边略有苦涩之意,“师傅身边不需要溪月,溪月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跟着师叔多学本事,相信师傅也是乐意望见的。”
从前药谷只有师傅与她,若那时候让她离开,她定然是断断不会愿意的,毕竟,那时候师傅只有她。可自从那人来了以后,师傅便不再怎么需要她了,与其整日孤独的守着那紧闭冰冷的石门,倒不如离得远远的,索性眼不见心为净,也好去过她自己一心想要的自由生活。
敏锐的感觉到溪月似是隐瞒了什么事情,夕若烟想问,但料定即使是问了,多半她也是不会说真话的。与其逼得紧了将人给逼走,倒不如先留下她,等日后问清师兄之后再行打算。
如此想着,夕若烟便也不再此事多做言语,转而想到另一件事,虽是难言,却也不得不提前与溪月知会一声。
“溪月,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
“师叔请说。”
一想到那件事情可能会是溪月难以接受的,夕若烟竟有些迟疑着不敢开口,倒是溪月心如明镜,心已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故而也没有什么扭捏,“有什么事情师叔但说无妨,失去至亲的痛苦我都尚且能够忍受,更遑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