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飞不走,陛下,是我的……”
如同抓住了糖死也不肯放手的孩子,纪白年将脸埋在艾尔维斯胸膛里,拉长的少年清亮嗓音,此刻柔软下来的语调仿佛慵懒阳光里睡前撒娇的孩童。
艾尔维斯一怔,从来没有任何虫族,或者是任何生灵胆敢将自己说成是属于某个存在私有的。即使是他最信任的虫族军团长们,也只会用着最恭敬不过的态度将哪怕是性命的一切奉上给他。而哪怕是这片宇宙中最为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不敢说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与亵渎虫族无异的话语。
然而同样的话语,当由他的人类说出口时,艾尔维斯发觉自己没有一点被冒犯的不悦。
如同习惯了将整片疆域和所有生灵视作自己领土和子民的恶龙,有朝一日发现了自己头顶似乎多了个耀武扬威,没有半点威胁力,然而仅仅是一点不稳的异动,都能轻而易举影响到他呼吸的柔弱存在。
即使自己被没有半点重量的这个柔弱存在打上了没有半点力度的主权印记,也只有小心翼翼地不愿惊扰到头顶弱小生灵的谨慎。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然而艾尔维斯确定的是,他并不想拒绝。
从未有过“被宣示主权”经历的虫族君王,嗓音冷淡却刻意放轻着低声问道。
“我是你的什么?”
人类幼崽能够给出的答案有许多,然而仅仅是想到人类幼崽可能给出的“伴侣”两个字的简单回答,虫族王面孔中的神态都如同融化的初雪般微微温和了下来。
然而艾尔维斯等待了许久。
在这漫长得近乎有些煎熬的沉默中,艾尔维斯听着人类幼崽越发平稳的呼吸,再望着他的人类安稳闭目的神态,神态中的温和逐渐凝固成能让所有所见虫族都颤栗不敢言的沉默和冷淡。
然而即使在这份冷淡中,他的人类幼崽往他的怀中拱了拱,孩子气般地不满轻声抱怨道。
“冷……”
虫族君王动了动指尖,稳稳地抱起怀中属于自己的人类,然后大厅内的这份冰冷也跟着消融了起来。
走向寝宫的过程中,虫族君王几乎没有一丝震颤的手臂没有让纪白年感觉到一点颠簸,人类甚至还自得其乐地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睡姿,全身放松得如同回到了安全巢穴的幼崽,不带丝毫对于外界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