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太久,见过的人也太多,刑应烛能轻而易举地知道面前人到底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曲意奉承。
但有趣的是,恐惧跟“难过”“开心”不同,是一种不可控的情绪,一般来说,是没法被人为隐藏的。
可盛钊刚才的害怕是真的,现在的坦然却也是真的。
刑应烛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他觉得这一点有趣,他就也这么问了。
盛钊被他问得有些懵逼,迟疑了一会儿。
“最后一个机会。”刑应烛说:“说服我,我就原谅你。”
他俩人都没发现,刑老板这个以“原谅”为奖励的威胁有多么幼稚。
“怎么说呢,其实恐惧这个东西吧,无非就是生理反应收缩,注意力高度集中,心跳加速,肾上腺素狂飙,血压升高什么的……”盛钊越说声音越小:“但其实这个反应体现,也不只是恐惧一种。”
“什么?”刑应烛有点没明白。
——还有兴奋,盛钊突然想。
这个念头如一根极细的针,骤然扎进盛钊的心口,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心口又麻又痒。
怪不得他潜意识里不想跟刑应烛分道扬镳,正如有人天生喜欢极限运动一样,盛钊也从刑应烛身上获得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体验——他非但不排斥这种生活,甚至隐隐有想要融入其中的冲动。
盛钊的脑子里糊里糊涂,他不明白这是他的本意还是吊桥效应的后遗症,于是下意识不想把这个问题解释给刑应烛听,于是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他逃避似地左右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眼神落在了不远处一间刚刚开门的奶茶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