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着了身藕荷色烟纱散花裙,白色锦带束住不堪一握的细腰,如瀑的青丝垂落耳后,黛眉似画,两靥清艳含娇,然一双美目却似一泓清水毫无波澜。
郑珏定定的望着眼前容色逼人的女子,好半响才轻咳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母后喜音律之道,朕倒觉得乏味。”萧辞眼帘微垂。
宁栖顿了顿,视线又落在低下的乐妓身上,从未想过对方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此曲应是冀北那边的《醉芙蓉》,因由来较悲情,向来是用来体现风尘女子孤苦无依的一生,这几位乐师在在外人耳□□底扎实,可却也只能供外人享乐,但在内行耳中却是指法虚浮,甚至连嗓子也算不得上乘,在我们苏州城有大把乐妓都比这几人技艺惊湛。”
郑珏突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早就听闻过宁姑娘才女的美名,今日若是能一饱耳福,也算是托了皇上的福。”
宁栖皱皱眉,忽然微微抬首,“父亲让我学习琴棋书画不过是想让臣女增长见识,而非卖弄技艺取悦他人,能博皇上一笑是臣女的福分,但取悦他人并非臣女本意。”
一旁的绎风险些要绷不住,这宁太守之女看着聪明伶俐进退有度,实际胆子比谁都大。
就连郑珏也脸色一变,一边开始打圆场,“都怪我这张嘴!怎能不能把宁姑娘同那些人比。”
萧辞渐渐将视线从底下收回,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口,不咸不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整个隔间静瑟一片,一旁的绿袍太监也是心惊胆颤的低下头。
“朕舒心即可,你愿不愿并不重要。”他声音清润。
手心似冒出了一层汗珠,宁栖眨了眨眼,“可皇上寻臣女来应不是听琴如此简单。”
虽然了解不多,但宁栖却知道对方绝非这种无事就找人来弹曲的人。
指尖轻叩着桌面,萧辞定定的凝视着那张故作淡定的小脸,也未多言,只是起身径直走出屋外,嘴角带着几不可见的弧度。
屋里人连忙跟了上去,宁栖低下头重重呼出一口气,继而紧随其后。
门口的菘蓝还老老实实守在那,可当看到里间出来的人时瞬间吓得瞪大眼,又连忙跪倒在地,脑子一片嗡嗡作响。
这不是那日小姐在难民棚里遇见的两个外地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