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千代丸倒是十分老实,规规矩矩地笔直立着,低头认真聆听窗口传来的声音,丝毫不敢怠慢。伴当们更是只能跟着低头伫立在廊下。
当着学生的面,汎秀也想做出尊师重教的态度来,于是一个人端坐在客房。
只是没多会儿,却又看到言千代丸过来见礼问安,原来课程居然已经结束了。询问一番才知道,虽然和尚五日里有四日要讲课,但每次最长也不过一个时辰罢了,短的时候就如今日只有半个时辰,剩下的就教学生回去反复诵读和做功课,由寺内的其他僧人负责监督。
这个和尚!刚才还误会他转性变得端庄勤快,真是看走了眼。
汎秀心下腹诽一句,却似乎让被骂的人感应到了。和尚突然从门后绕进来,走上前,躬身施礼,徐徐说到:
“适才以授课为重,失礼之处望平手大人海涵。”
这一番恭而不谄的姿态,倒是颇有高僧之风仪。
言千代丸刚好正坐在父亲身边,反应不及也跟着受了一礼,此刻连忙爬起身,以更大的礼节还回去。
接着平手汎秀亦向和尚还礼道:
“大师言重了!严师出高徒,正是理所应当的。”
当着孩子的面,也只能做出同样的姿态回应。余光扫及,可从言千代丸的眼神得见,他对这种温文尔雅的样子颇有几分向往之情。这份志趣在尾张这个乡下地方可算是非常罕见了,值得去保护。
汎秀没等虎哉宗乙再寒暄下去,而是转身打发言千代丸回房间里温书去。等到孩子出门远了,才放松躺倒下去,头也不回,懒洋洋地说:
“你这和尚,装起名僧来的确像模像样啊。”
“哈哈,在学生面前需做个表率,不得不为了。”虎哉宗乙也是立即恢复了私下场合的坦诚状态。
平手汎秀却似乎是还要与他为难,追问到:
“既然知道授业之重,为何一日只上课半个时辰?不怕误人子弟吗?”
虎哉宗乙闻言立即叫屈:
“你当贫僧是敷衍应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