汎秀闻言莞尔,伸手轻轻揪了揪儿子的耳朵,矫正到:
“刚才说了什么?不用每次都说‘回禀’的。”
“是……”言千代丸舒了口气,数着手指重新答到,“回……那个,虎哉先生不肯多收弟子,除孩儿之外,只多收了四个。竹中先生收得多,讲课的时候,大家要坐成七行八列,还余三人排不成队列,一共是五十九。其中孩儿所熟悉的,有森家、佐佐家、蜂屋家、河尻家的人。大殿(织田信长)的家眷偶尔也会来看看。”
话虽然简单,但基本上还算回答了汎秀想知道的情况。这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而言还真是不太容易。
“这么多人,竹中先生管得严吗?”
“回禀父……嗯,竹中先生脾性好,从不打骂学生。虎哉先生却会打板子,还会罚学生站在窗子外面。”
“原来如此。你这告假几天,不知二位先生会如何处置?”
“虎哉先生定要吩咐孩儿日夜苦读,补上这几日功夫。竹中先生只管讲解,总是说来去随意,也不抽查。”
……
父子边登山路,边随意闲聊。言千代丸年岁虽幼,口齿却清晰,汎秀也大体知道了孩子的受教育情况。
原来虎哉和尚坚持小班政策,只给五个学生讲课,会细致检查每个人的掌握情况,课堂纪律也抓得很严。而五个学生各自带的侍童(比如平手家的井伊虎松等),大和尚全当无视,只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发出任何动静。
竹中半兵卫俨然不同。他来者不拒,五十几个正经学生,加上伴当足有二三百,索性在草地上露天授课。这么多人又在室外,响动在所难免。只要响动不大,竹中先生便不会管。至于有学生偷偷溜走,更是视而不见。
虎哉宗乙负责每日上午,巳时开讲。竹中半兵卫则是下午申时。
听说了这一点,汎秀下意识看了看怀表,随即赶紧带着孩子加快步伐。
然而还是迟到了。
……
“巳时已至,你便在行廊上听吧!”虎哉宗乙语气很轻松,但完全没给出商量的余地。见了平手汎秀亲至也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走进去。
天未亮就起床,阿犬送出门的时候心疼得要掉泪。先骑马后翻山,近两个时辰的路程,换来的只有和尚这一句不容置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