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看不透,放在猜忌心重的主君那里,已是诛心之言。
信长不置可否,转向最后一人,似乎是刻意要每个重臣都表态才对。
“佐渡为何一言不发?”
林佐渡这时方才开口了。
“今川大军西向,尾张人人自危,甚左固然对织田氏忠心,却也不能不考虑平手家的生存啊!纵然有二心,亦不应责罚。”
众皆不以为然,连与平手汎秀关系不怎么样的泷川都对此话心下不屑。这句话包含的恶意实在太过明显,你当殿上坐的是傻子么?看来林佐渡连害人的水准也不怎么高啊!
果然信长只是瞟了一眼,回了一句“知道了。”
接着是刚刚晋为部将的森可成被点名。
“呃……”这个一向只负责兵事的武将张口结舌了一阵子,才说到:“臣以为各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但最终还需主公裁断。”
这就是所谓正确的废话。
森可成以前号称美浓枪术第一,因为浓姬嫁给信长的关系,在斋藤道三死后转仕织田,每战必请为先锋,战功累加,逐渐身居重臣之位,不过自知根基浅薄,向来没什么政治野心。也正是这种态度,让信长在日后放心收其幼子兰丸作为近臣。
总算等到上级们都说完了话,佐佐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殿下!”
“噢?内藏助,有何高见呢?”对于佐佐,信长向来是重视多于亲近,这与前田利家刚好相反。
“臣近日读汉史,见《三国志.武帝纪》语:‘公收绍书中,得许下及军中人书,皆焚之。’”
等待了半天,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时值官渡合战(嗯,语境),袁绍以十数万兵马攻打曹操,后者治下文武人人自危,纷纷结交袁绍以求自保后路,后曹操得此书信,并不追求,反而付之一炬,其原因是“当绍之强,孤犹不能自保,而况众人乎!”
佐佐研读中国史书的兴趣,在尾张颇为另类,却令他的主君十分欣赏。此言一出,信长眼中又见异彩。
“善!吾虽不敢自比魏武,却常以先人自省之!虽有擅行之嫌,瑕不掩其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