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我也有数年未见到甚左了。”柴田捋须道。
“大人的关怀,汎秀皆感念于心。”
“嗯。”柴田直视前方,沉思了片刻。“记得当时是先殿寿筵,尾张武士聚集,那些孩子就只会夸夸其谈,争得面红耳赤,唯有你甚左淡然自若,一言不发,当时我就不由感叹,监物殿的家承,果然不同凡响。”
“是。”汎秀应了一句。心理年龄超过二十岁的人,跟一群七八岁的孩子自然没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柴田胜家居然能够注意到这些细微末节,的确不容易。
“如今你即已是织田家的武士,胜而任之想必不成问题,然而身为武士,除了工作之外,亦要与人为善,不可一味清高。”
“是,汎秀受教了。”汎秀低头作揖,满足了柴田做长辈的愿望,心下却是疑惑不解。莫非柴田胜家因为没有儿子,所以“父性”大发?
历史上,柴田跟丰臣秀吉一样,一直没有亲子,直到晚年才有所得,于是收养了许多亲戚家的幼童。于是汎秀突然紧张起来。
柴田胜家……总不会是想让我当他的儿子,继承家名吧?!
此时胜家三十出头,的确也是到了不得不考虑子息的时候,而汎秀只有十二三岁,年龄上没有什么问题,出身就更不用说……
一念至此,汎秀看柴田胜家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毛骨悚然。
柴田却是恍然不觉,依旧如忠厚长者般教诲。
“尾张受监物殿恩惠者不计其数,断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于你。但你也不可以此恃。”
“平手家是书香门第,见识自然胜过我这个武夫,不过也要牢记,刀剑才是武士立身的凭仗。”
“如今既然出仕,一定要恪守法度,断不可再像家中那样随心所欲。”
……
柴田胜家一直都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反而是作为一个前辈在孜孜不倦地指导新人。除了偶尔表达出对信长的不满之外,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
或许他真的只是体恤后辈而并没有深意呢?或许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汎秀渐渐放松了下来,柴田所说的一些话虽然称不上什么远见卓识,但作为后辈听听,也是有益无害的。
“甚左!”柴田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拍大腿,“听说前日你随兄长来到古渡,所骑的是一匹老马?”
“这是因为家中并无余马……”平手政秀是个比较纯粹的文人,家中更喜欢收集古籍而不是名驹。